戍那骤然浮现、却比之前更加透明脆弱的灰白虚影,以及那句带着明显愠怒的“越界”斥责,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风泣峡内外那压抑而微妙的僵持。
灰白光罩边缘,独目叟瞳孔骤缩,本能地后退半步,托着残片的手微微收紧,独眼死死盯住那道几乎要随风飘散的戍影,心中念头电转:‘他竟还能现身?而且……似乎对“天哭城交易”反应如此激烈?’
光罩内,祭坛上空的铃铛使者,覆盖哭脸面具的脸猛地转向戍影浮现的方向。那两点暗红魂火先是一滞,随即剧烈闪烁了一下,透出一丝**被突然打断算计的惊怒,以及更深沉的忌惮**。
短暂的死寂,被戍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再次打破。他并未立刻对独目叟说什么,灰白的“目光”如同有实质的重量,牢牢锁定光罩内的铃铛使者:
“心魔古镜碎片……心魔祭坛潮汐……”戍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带着冰封万古的寒意,“铃铛小辈,你可知,触及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铃铛使者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权衡。面对戍这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却依然带着高位格威压的残影,他收敛了之前与独目叟交谈时那略带嘲弄的语调,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沙哑阴沉,但语速加快,显然戍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
“守墓人前辈何出此言?天哭城乃北疆古地,心魔祭坛更是传闻中沟通‘心念’与‘梦境’之古老遗存。圣教对此有所研究,欲借其力完善‘蚀名’之道,有何不可?前辈似乎……对此地格外敏感?”
他这话既是解释(甩锅给圣教研究),也是试探(探究戍与天哭城的关联)。
戍的虚影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会崩散,但声音中的冷意不减反增:“研究?借力?”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疲惫与讥诮的叹息,“若真是寻常研究,老夫何必多管闲事?尔等‘蚀名’之道,窃取‘名’与‘存在’,扭曲认知,固然邪异,尚在此世‘存在’与‘虚无’博弈之框架内。”
他顿了顿,灰白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光罩,也穿透了铃铛使者,望向了更遥远、更不可测的黑暗深处:
“然,‘心魔祭坛’所涉,乃‘人心鬼蜮’、‘梦境迷障’,是‘存在’层面中最幽微、最混沌、亦最易被‘扭曲’与‘寄生’之域。其深处所藏……非是‘力量’,而是‘概念’的陷阱,是‘认知’的毒沼,是连‘虚无’都可能被其‘污染’与‘畸变’的……**禁忌温床**!”
“汝等欲取‘古镜碎片’,窥探‘潮汐’,无非是想将‘蚀名’之力,与那‘心魔’之毒结合,制造出不仅能侵蚀‘存在之名’,更能直接污染‘存在之念’、扭曲‘存在之梦’的……**更彻底的‘蚀心’之术**吧?”
戍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一层层剥开了铃铛使者看似合理的借口,直指血铃教可能更深层、更危险的图谋!
铃铛使者面具下的魂火再次剧烈收缩,周身那本就因反噬而不稳的暗红气息,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仿佛在消化戍话语中透露出的惊人信息,也像是在评估戍对此事的了解程度和反应底线。
戍却不给他更多思考时间,虚影转向一旁脸色凝重、听得心惊肉跳的独目叟,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沉重:
“小辈,你手中既有老夫信物残片,也算与老夫有些因果牵连。今日之言,你且听清,自行决断。”
“天哭城,绝非寻常险地。其‘心魔祭坛’,更非人力可轻易掌控、借用之物。古往今来,凡试图深入探究、尤其是试图将其力量与外界邪术结合者……最终,无一例外,皆沦为‘祭坛’本身之养料,或其深处某种‘存在’之傀儡,神智尽丧,化为只知散播‘心魔之毒’的行尸走肉。”
“血铃教此举,已非单纯‘蚀名’。他们是在玩火,试图将‘虚无’的侵蚀,与‘人心’的混沌恶意结合……其可能引发的后果,绝非一城一地之灾,而是可能蔓延至众生心念、污染‘存在’根基的……**心念瘟疫**!”
独目叟听得后背发凉。他原本只以为天哭城是血铃教老巢,凶险异常,却没想到其中还藏着如此恐怖的禁忌!戍的警告,将危险层级提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高度。
“前辈……”独目叟声音干涩,“既如此,他们为何还要……”
“为何?”戍的虚影似乎摇了摇头,“贪婪。对‘力量’的贪婪,对‘侵蚀’效率的贪婪,对‘掌控’一切的贪婪。或许……还有他们背后那‘门后之影’的某种……**实验**或**需求**。”
他再次将矛头指向光罩内:“铃铛小辈,你身为‘使者’,接触核心机密。你当真不知,触碰‘心魔祭坛’,可能引来何等存在之‘注视’?可能令‘蚀名’之力本身,都产生无法预料的‘畸变’?你此刻怂恿他人前去,是当真为了‘交易’,还是……想找几个‘探路石子’,甚至‘污染载体’,去替你验证那最深处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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