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桥巷口的老槐树约莫有上百年树龄,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像一双双历经沧桑的手,将午后的阳光剪得支离破碎。
苏砚蜷缩在树身西侧最粗的枝桠投下的阴影里,后背紧紧贴着粗糙的树皮——
树皮上沟壑纵横,积着经年的灰尘,冰凉的触感顺着薄款牛仔外套渗进脊背,却压不住胸腔里狂跳的心脏。
那心跳声太响,像擂鼓般“咚咚”作响,几乎要盖过巷子里传来的对话声,让她不得不伸出左手,死死攥住怀里母亲的黑色笔记本,借着封面硬壳的棱角按压住胸口,试图用这一点点痛感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右手稳稳握着备用手机,镜头透过槐树浓密的枝叶缝隙,精准对准了巷口的两个人影。
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映出苏砚紧绷的侧脸: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轻又浅,生怕一丝气息惊动了巷口的人。
巷口处,李警官靠在17号砖房斑驳的墙面上,警服的藏蓝色在阳光下泛着沉闷的光,左袖口沾着一块浅褐色的泥土——
那是他早上在砚知堂后巷追踪苏砚时蹭到的,此刻在平整的警服上格外显眼。
他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却微微佝偻着,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重物压弯了,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则死死攥着那枚苏砚落在面粉厂地下通道的“缝”字扣。
铜扣上的黑色污渍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一块洗不掉的伤疤,被他的指温焐得微微发烫。
站在他对面的青铜面具人,依旧穿着那件及地的黑色风衣,风衣面料是防水的厚绸,风一吹就掀起凌厉的弧度,露出里面别在右侧腰间的短刀。
刀鞘是深棕色的牛皮,上面用银线绣着影缝符号,符号的每一笔都尖锐锋利,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和面具人周身的气息如出一辙。
“苏砚已经找到实验记录本了,就在砚知堂内间的书架墙缝里。”
李警官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刚喝过滚烫的热水,却依旧压不住喉咙深处的干涩。
“我早上以‘核查3年前苏兰失踪案现场’的名义去过砚知堂,假装翻看老物件,看到她趁着老周去厨房熬药的功夫,把本子卷起来塞进去的——
墙缝在最底层书架后面,被三本《民国旧物修复大全》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砚的指尖猛地收紧,手机镜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微微晃动了一下,屏幕里的人影瞬间模糊。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腹摩挲着手机冰凉的外壳,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万万没想到,李警官竟然去过砚知堂,还把她藏实验记录本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她今早从星桥巷回来后,特意趁着老周不注意藏的地方,本以为是母亲当年留下的隐秘角落,万无一失,却还是被李警官撞破了。
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缓缓爬上来,像小蛇的信子,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强迫自己稳住手,重新调整手机角度,让镜头再次对准巷口,指尖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她知道,这段对话必须录下来——
不管以后能不能帮到李警官,这都是掠夺派威胁公职人员、策划打开执念维度裂缝的铁证,说不定能成为日后揭穿他们阴谋的关键。
“很好。”
面具人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出来,依旧是那种砂纸摩擦般的沙哑,却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满意,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嘲讽,“我就知道你不敢骗我。毕竟,你那个宝贝妹妹李萌萌,还在星桥巷地下仓库的囚笼里等着呢——
昨天我去‘探望’过她,执念侵蚀已经蔓延到小臂了,皮肤都泛着墨色,再等个三五天,她可能就会变成‘无执念的空壳’,连你这个哥哥都认不出来了。”
“你答应过我的!”
李警官突然提高了音量,攥着“缝”字扣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处的皮肤绷得紧紧的,连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只要我帮你们抓到苏砚,你们就立刻放了萌萌!
别伤害她!她只是个普通的护士,和影缝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急什么?”
面具人往前逼近一步,黑色风衣的阴影瞬间笼罩住李警官,将他整个人都裹在黑暗里,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我从不说谎,前提是你得把事情办漂亮。
苏砚是我们找了几十年的‘完美载体’,少了她,我们打开执念维度裂缝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到时候别说你妹妹,整个老城区的人,都会陪着我们一起被执念吞噬,变成行尸走肉。”
苏砚躲在树后,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终于彻底明白,李警官不是“叛变”,是被逼无奈。
他的妹妹被掠夺派关在囚笼里,受着执念侵蚀的痛苦,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换妹妹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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