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高速螺旋桨搅动水流的独特嗡鸣,如同死神的低语,穿透黑暗冰冷的水域,从身后紧逼而来,迅速放大!那声音带着冰冷的机械质感,绝非自然造物,正是基金会“猎犬”水下追踪单元的标志性声响!
“亡骸之舟”在阿海全力的催动下,如同一支离弦的灰绿色利箭,猛地扎进了前方那片水声杂乱、回响空洞的区域——三叠渊乱流区的边缘!
刹那间,天旋地转!
原本相对平缓的水流瞬间变得狂暴而无序!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搅动、撕扯、推搡!舟船剧烈地颠簸、旋转,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那些由水草骨骸构成的非生非死材料在巨大的应力下扭曲变形。冰冷腥咸的河水劈头盖脸地打上来,几乎让人窒息。
“抓紧!”阿海在船头嘶声大吼,他的双手死死握住那根鱼骨舵,手臂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限,试图在这片狂暴的水域中保持一丝方向和控制。他的“渊民”血脉在沸腾,皮肤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股乱流的走向和力度,但这里的水流太过混乱,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颜料,各种方向、各种速度的力量交织冲撞,让他的经验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吃力。
老三、林晓、尘影和阿水死死抓住船舷或船身的固定处,身体被抛起又落下,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林晓更是脸色煞白,她刚刚稳定一些的“镜瞳”感知,在这片能量和信息都极度紊乱的区域中,瞬间受到了强烈干扰。脑海中那条清晰的“星水之线”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如同信号不良的电台。更糟糕的是,一股强烈的晕眩和恶心感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猎犬的声纳信号在靠近!速度很快!它们似乎不受乱流太大影响!”尘影的声音在剧烈的颠簸和水声中几乎被淹没,他手腕上的监测器屏幕上有几个光点在疯狂跳动,显示着后方多个高速接近的物体。
基金会的科技装备显然针对复杂环境进行了优化,“猎犬”单元凭借强大的推进力和先进的稳定系统,在这片对人类舟船而言如同地狱的水域中,竟然保持着相对稳定的高速追击!
“不能直线跑!利用乱流和礁石!”老三忍着眩晕吼道,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水魄石的光芒在剧烈晃动中只能照亮极小一片区域,但隐约可见周围水中矗立着许多巨大的、形态怪异的黑色礁石,水流撞击在上面,炸开白色的泡沫和更加混乱的漩涡。
阿海立刻明白了老三的意思。他不再试图对抗所有乱流,而是开始利用它们!他操控着“亡骸之舟”,如同冲浪般,险之又险地擦过一块巨大的礁石,利用礁石后方形成的短暂相对平稳的水域调整方向,然后猛地切入另一股斜向的急流,让舟船几乎横着漂移出去,堪堪避开了后方射来的两道惨绿色的、显然是某种水下捕捉或瘫痪武器的光束!
“嗖!嗖!”光束擦着船尾射入黑暗,照亮了后方追兵的身影——那是三台流线型的、约莫三四米长的银灰色梭形载具,前端有透明的半球罩,里面隐约可见操作员的身影,两侧和尾部有多组推进器,此刻正灵活地调整角度,紧追不舍。正是“猎犬”单元!
“它们有武器!注意规避!”阿水在船尾大喊,同时举起鱼叉,但在这剧烈颠簸和高速移动中,根本无从瞄准。
一次惊险的规避后,舟船被一股强大的上升流猛地托起,然后又狠狠砸落!林晓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中的天穹之钥差点脱手。老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同时自己也差点被甩出去。
“晓晓!还能感应到路径吗?哪边是‘星水之径’指向的出口?”老三急促地问。
林晓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痛苦和外界的干扰,将全部心神沉入与天穹之钥的连接,再次尝试沟通那古老的指引。令牌在她掌心发烫,淡青色的光芒顽强地亮起,如同一盏风中的孤灯。她“看”向那片信息与能量的混沌,努力捕捉那一丝微弱的、独特的秩序韵律……
“左前方……大概三十度……水流虽然乱……但底层有一股更古老、更稳定的‘脉动’……在引导……”林晓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痛苦,但给出了方向,“但是……那片区域……礁石更密集……水底好像……有巨大的阴影……”
“没得选了!信你!”阿海吼道,猛地一打舵,“亡骸之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朝着林晓指示的方向,一头扎进了那片礁石如林的、更加黑暗的水域!
这里的水流更加诡异。表面上波涛汹涌,但水下深处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舟船向下沉沦。周围嶙峋的礁石如同怪兽的牙齿,在幽蓝的光晕中投下狰狞的影子。舟船在礁石缝隙中穿行,船体不断与坚硬的岩石发生刮擦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更多的破损出现。
后方,“猎犬”单元也追了进来。但它们体型稍大,在这片礁石密布的区域显然不如“亡骸之舟”灵活。一台“猎犬”躲避不及,侧面狠狠撞在了一块突出的礁石上,顿时火花四溅,推进器冒出黑烟,速度大减。但另外两台立刻调整战术,不再紧贴追击,而是拉开一点距离,利用它们搭载的武器进行远程压制和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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