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比预想的来得更快。几日后,宫中传出旨意,皇帝于御花园设小宴,特邀镇国公陆寒州及其世子陆沉星入宫,名为“赏花叙话”,实则带有明显的考校与亲近之意。这显然是沈清辞通过陆寒州及宫内渠道运作的结果,也是皇帝在经历了连番事件后,对陆家信任与好奇交织下的自然举动。
接到旨意,陆沉星并无太多紧张,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平静。数月历练,尤其是西南归来后心境的蜕变,让他对即将面对的天颜与可能的问对,有了充足的底气。沈清辞并未过多嘱咐,只在他临行前,淡淡说了一句:“星星,记住,你是陆沉星,是镇国公世子,也是你自己。陛下想看的,是一个真实、可靠、有见地的未来臣子,而非一个完美的傀儡。坦然即可。”
陆沉星深深点头,换上得体的世子常服,随父亲一同入宫。
御花园春意正浓,宴设于临水轩中,环境清雅,并无太多闲杂人等,只有皇帝、陆寒州父子、以及两位侍读翰林与贴身太监。小皇帝今日穿了一身明黄便服,少了些朝堂上的刻意威仪,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秀,只是眼神中仍带着超越年龄的审慎与探究。
行礼赐座后,皇帝先是对陆寒州近日辛劳慰勉一番,话题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陆沉星身上。
“朕听闻世子前些时候身体不适,如今可大安了?”皇帝的语气带着恰当的关切。
陆沉星起身,恭敬回道:“谢陛下关怀。托陛下洪福,已无大碍。此前静养,正好多读了些书,也反省自身,获益良多。”
“哦?读了哪些书?可有心得?”皇帝似乎来了兴趣,这显然在沈清辞预料之内。
陆沉星从容应答,从经史子集中择了几部与治国理政相关的经典,简述其要义,并结合近期朝中实事略作阐发,见解平实却切中要害,既不过分标新立异显得轻浮,也不流于空泛。他声音清朗,态度不卑不亢,言辞间流露出对民生吏治的关注与思考。
皇帝听得仔细,眼中渐渐流露出认可与一丝惊讶。他本以为这位久不露面的世子或许只是中人之资,或有些世家子弟的骄矜,没想到言谈如此沉稳有物,确有几分乃父之风,却又多了一份清透的书卷气。
“世子对日前户部漕运一案,如何看?”皇帝忽然问了一个更具体、也更敏感的问题。两位侍读翰林也抬起了头,显然这是今日“叙话”的重头戏。
陆沉星早有准备。他并未直接评价案件本身或父亲的处理,而是从制度与人性角度切入:“陛下,此案看似贪渎勾结,实则暴露两重隐患。其一,在于钱粮物资流转环节的监督核查仍有漏洞,给了蠹虫可乘之机;其二,在于邪术外道之物,竟能伪装混入寻常货殖,流通于市,若非及早发现,贻害无穷。故儿臣以为,事后惩处固然重要,事前防范与制度堵漏更为根本。家父近日推动的若干条陈,正是着眼于此。至于邪术之物……”他略微停顿,语气更显沉凝,“其害不仅在伤身败德,更在乱人心智,蚀国根基。必须持续严查,切断其来源渠道,同时教化百姓,明辨正邪。”
这番回答,既肯定了父亲陆寒州工作的方向,又跳出了具体案情,上升到制度建设和意识形态层面,分寸拿捏得极好。尤其是将“邪术”的危害提到“蚀国根基”的高度,与皇帝切身感受到的威胁产生了共鸣。
皇帝微微颔首,又问:“若依世子之见,教化百姓明辨正邪,当从何入手?”
陆沉星略一思索,道:“儿臣浅见,可双管齐下。官方明令禁绝,宣讲其害,此为一;更重要的,是倡正学,兴文教,使百姓知礼义,有恒产,心有所依,则邪道自难侵扰。正如夯实堤坝,洪水虽猛,亦难破防。”这后面几句,隐约有沈清辞平日教导的痕迹,将“净化”的思维延伸到了社会治理层面。
皇帝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年纪虽小,但在沈清辞安排的老翰林教导下,也明白“教化”与“民生”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陆沉星能想到这一层,已超出许多只知空谈道德的迂腐文人。
接下来的谈话氛围越发轻松。皇帝问了些典籍疑难,陆沉星皆能引经据典,从容解答,偶尔还能提出自己的理解,言之有物。他甚至在不经意间,提及在西南游历(对外宣称是养病期间在帝都近郊“游历”)时听闻的某些地方民情,虽未深入,却也显出其并非闭门死读。
宴至中途,忽有太监匆匆来报,递上一份加急文书。皇帝接过一看,眉头顿时皱起。原来是东南某沿海州县急报,近日有数股海寇袭扰沿岸村镇,虽未造成大损,但其行踪诡秘,战力不弱,且似乎与以往流窜的海盗不同,颇有组织,地方驻军追剿不力,请求朝廷支援或指示。
陆寒州接过文书细看,神色凝重。皇帝看向他:“陆卿,此事……”
陆寒州沉吟道:“陛下,东南海防经年前整顿,本已稳固。此番海寇异动,恐非寻常。臣担心,是否与近来帝都查处邪术物资、打击其内陆渠道有关,海外势力狗急跳墙,或意图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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