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和对情报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畏惧。林烬一咬牙,改变了返回浅洞的计划,转而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偏离路线的机器人后方。
机器人前进的方向,雾气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絮状结构,颜色也更加暗沉,空气中那股甜腻的硫磺味被一种更接近臭氧和金属灼烧的混合气味取代。地面逐渐变得坚硬,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的放射性尘埃。
前行了大约一百五十米,前方的浓雾忽然被一片相对开阔的空间“推开”。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的山坳,但地面和周围的岩壁布满了明显的人工修整痕迹,甚至可以看到嵌入岩壁的、早已熄灭的旧时代照明灯壳。山坳中央,赫然矗立着几座低矮的、由高强度合金和特种混凝土建造的方形建筑,风格冷峻,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建筑的外墙大多斑驳破损,爬满了暗色的凝结物,但整体结构看起来依然完整。
其中一座建筑的金属大门虚掩着,门上有清晰的暴力破坏痕迹——不是岁月侵蚀,而是近期由爆炸物或重型工具造成的!门内一片漆黑。
机器人停在建筑门前,红色镜头对准破损的门扉,反复扫描,黄色的指示灯闪烁得更加急促。它似乎在“犹豫”是否进入,或者在评估内部的风险等级。
林烬躲在远处一块风化的巨岩后面,心脏狂跳。这里就是自动化系统的节点之一?还是别的什么设施?那破损的大门……是谁造成的?那支“树木”标志小队?还是更早的闯入者?
就在他全神贯注观察时,怀中的平板电脑,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极其剧烈地震动起来!这次不再是微光闪烁,而是整个机身都在发烫,屏幕虽然依旧漆黑,但内部似乎有能量在疯狂奔涌,甚至发出了一丝几乎听不见的、高频的嗡鸣!
这震动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林烬差点失手将其掉落!他死死捂住平板,试图压制这异常的动静。但似乎晚了。
那台停在建筑门前的侦察机器人,猛地转向!红色的镜头瞬间锁定了林烬藏身的巨岩方向!它不再“犹豫”,四条节肢猛地发力,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机械蜘蛛,以一种远超之前巡逻速度的疾冲,朝着林烬扑来!同时,它扁圆形主体上方,一个原本闭合的盖板滑开,露出了下面一根黑洞洞的、散发着幽蓝能量光芒的枪管!
被发现了!而且是因为平板电脑的异常反应!
林烬暗骂一声,毫不犹豫,转身就向浓雾深处狂奔!他不再刻意隐藏脚步声,只求速度!钢筋在手,大脑飞速计算着逃跑路线——不能直线跑,要给机器人制造障碍!
“咻——!”
一道幽蓝色的能量光束擦着林烬的耳畔射入身后的雾气,击打在一块岩石上,瞬间将岩石表面烧熔出一个小坑,发出刺鼻的气味!这绝不是普通的实弹武器!
林烬凭借对地形的短暂记忆和对危险的直觉,在怪石间左冲右突,不断变向。机器人的追击异常迅猛,能量光束接连射出,虽然因为浓雾和林烬不规则的运动而大多落空,但每一次都惊险万分。更麻烦的是,它的追击触发了某种警报系统,远处那片建筑群中,传来了更多机械运转和金属摩擦的声响!可能有更多防卫单位被激活!
必须立刻摆脱!林烬瞥见侧前方有一片地形极其复杂、布满了狭窄石缝和倒垂石钟乳的区域,他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这里的空间对人类都显得逼仄,对于那台半人高的机器人来说更是难以通行。
机器人果然在石林入口处停了下来,红色镜头急促地扫描着,试图寻找路径,但它那相对宽阔的金属主体和节肢无法进入狭窄缝隙。它似乎被程序限制,没有选择暴力破拆(或许能量不足以支撑?),只是在入口处焦躁地徘徊,枪管不时抬起,却无法瞄准在石缝中穿梭的林烬。
暂时安全了。但林烬不敢停留,他知道机器人的徘徊可能引来更多支援,或者通知那支人类小队。他必须在被合围之前,远离这片区域,并且……带上小瑶和阿雅,立刻转移!
凭借着记忆和方向感,林烬在复杂的地形中绕了一个大圈,确认甩掉了可能的追踪后,才小心翼翼地返回浅洞。一路上,平板电脑终于停止了那诡异的震动和发热,重新变回冰冷的死物,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它最后一点残存的能量。
浅洞内,小瑶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林烬安然返回,差点哭出来。阿雅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稍微好了一点点。
没有时间详细解释,林烬只说了句“暴露了,必须立刻走”,便背起阿雅,示意小瑶跟上。他们必须放弃这个刚找到不久的藏身点,向山脉更深处,或者至少是远离那片自动化建筑群和机器人巡逻路线的方向移动。
临走前,林烬用钢筋在洞口内侧一块较软的岩壁上,匆匆刻下了一个简略的箭头,指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并在箭头旁边,画了一个极其简化的、只有他和阿雅、小瑶能看懂的标记——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一点,代表“希望之种”,旁边三道短线,代表他们三人。这是他留下的最后线索,万一……万一有后来者,或者他们之中有人能幸存并返回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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