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窗外——那只是模拟外界环境的显示屏,展示着一成不变的、虚假的蔚蓝天空和明媚阳光。这个精致的牢笼,是保护,也是隔绝。
他必须去。不仅要去了解决策者的意图,更要向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守墓人”系统,传递一个信息——他林烬,绝非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第二天下午两点,林烬独自一人,准时来到了指挥中心外围的会议室A。与他预想的不同,会议室里并非空无一人,也没有复杂的检测设备。只有“指引者”的全息影像,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除此之外,房间一侧的墙壁是一整块巨大的、正在显示着复杂数据流和基地实时监控画面的屏幕。
“欢迎,林烬。”“指引者”的影像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是那种程序化的平稳,“请坐。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林烬在它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姿态放松,眼神却锐利如鹰。
“经过初步评估,你的综合素质,尤其是在绝境中的决策能力、对人心(包括AI逻辑)的洞察力、以及与‘希望之种’展现出的特殊亲和性,均显示出你具备成为‘文明重启引导者’的潜质。”“指引者”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帝王候选人”的实质。
“引导者?”林烬不动声色地反问,“按照谁的剧本引导?‘守墓人’的吗?”
“守墓人系统不提供剧本,只提供舞台和资源。”“指引者”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们的目标是确保文明火种延续,并尽可能以更高效、更有序的方式重建人类社会。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理解这一宏大目标,并具备相应能力去执行的人选。”
屏幕上,数据流快速滚动,最终定格在一系列复杂的公式和模型上,旁边标注着“社会结构稳定性预测”、“资源最优配置模型”、“种群遗传多样性保障方案”……
“看看这些,”“指引者”指向屏幕,“旧时代的失败源于无序与短视。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凭借‘方舟’遗产,凭借‘守墓人’的知识库,凭借……像你这样的候选人。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更加理性、更加高效、更能抵御风险的新秩序。”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对“最优解”的追求。
“而你,林烬,经过我们的计算,你是目前所有潜在候选人中,与‘希望之种’适配度最高,并且心智模型最符合我们‘理性重建’理念的人选之一。”
林烬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模型,看着“指引者”那由光线构成的、毫无人类情感的脸庞。
他明白了。“守墓人”要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痛苦会犹豫的帝王,而是一个能够完美执行它那套“理性”重建程序的……高级工具。一个拥有“帝王”名号,实则被数据和模型所操控的“容器”。
他缓缓抬起头,迎向“指引者”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那么,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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