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深处,光线昏暗,空气潮湿而凝重,混合着泥土、植物汁液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林烬一行人如同受伤的野兽,蜷缩在这片天然形成的、带刺的庇护所内,剧烈地喘息着。外界燃烧的噼啪声、金属冷却的扭曲声,以及远处车辆引擎最终远去的嗡鸣,都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模糊而不真切。
短暂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轻松。
“他们……走了吗?”小瑶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紧紧抱着怀里的容器,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阿雅侧耳倾听了片刻,锐利的目光透过荆棘的缝隙向外窥探,缓缓摇头:“血狼团像是被吓破胆的鬣狗,应该不会再回头。但那个苏澜……她和她的人,没走。”她的语气沉重,“他们在外面驻扎下来了,距离荆棘丛边缘大约三百米,那个沙丘背风面。”
所有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刚出狼窝,又落虎口?而且这只“虎”显然更加耐心,更加危险。
林烬靠坐在一株异常粗壮的荆棘主根旁,脸色苍白,右臂的烧伤在剧烈的行动后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甚至比以往更加深邃。他快速清点着现状:人员幸存,核心的“希望之种”幼苗也安然无恙(包括刚刚移植到洼地边缘的那一株)。但代价是惨重的——他们失去了运输机残骸这个最后的、具有一定防御能力的据点,也失去了绝大部分储存在机舱内的、本就不多的备用工具和材料。食物和水,仅剩下石头带进来的那一点,最多再支撑两三天。
他们被困在了这片荆棘丛中,外有强敌环伺,内部资源濒临枯竭。
“烬哥,你的手……”药囊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解开林烬手臂上被血和汗浸透的布条,看到下面红肿溃烂的伤口,眉头紧紧锁起,“伤口感染加重了,必须尽快用更有效的药物处理,否则……”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烬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的目光扫过疲惫、带伤、眼中带着茫然和恐惧的同伴,最后落在了那株被小瑶和药囊精心保护在容器里、以及更远处洼地边刚刚种下、在恶劣环境中顽强存活的“希望之种”幼苗上。
“我们还没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人心的力量,“我们还有这片荆棘,还有‘种子’,还有……彼此。”
他强忍着疼痛,支撑着站起来:“阿雅,重新规划警戒点,利用荆棘的自然结构,设置多层、隐蔽的观察哨和预警装置,重点监视苏澜队伍的动向。石头,你熟悉这片荆棘的结构,寻找内部可能存在的、更安全的藏身点,或者可以利用的缝隙、水源渗出点。猎犬、黑牙,检查我们剩下的所有装备,列出清单,尤其是可用的武器和工具。”
一道道指令发出,虽然处境艰难,但领袖的存在和清晰的命令,让混乱的心绪逐渐被压下的职责感所取代。他们再次动了起来,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开始在这片狭小的“荆棘堡垒”内,为生存和未知的对抗做准备。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夜幕降临,戈壁的寒冷取代了白日的酷热。荆棘丛内更是阴冷潮湿。
苏澜的队伍果然没有离开,也没有急于进攻。他们在外围点燃了篝火,人影绰绰,甚至能隐约闻到食物加热的香气,这对饥肠辘辘的林烬等人而言,是一种无声的折磨和精神上的压迫。
“他们在等什么?”阿雅换岗回来,压低声音对林烬说,眉头紧锁,“以他们的装备和人数,强攻这片荆棘丛,虽然会付出代价,但并非不可能。”
林烬靠坐在黑暗中,只有远处篝火的反光在他眼中微微跳动。“他们在等我们耗尽资源,等我们自行崩溃,或者……等我做出决定。”他冷静地分析,“苏澜是个聪明人,强攻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也可能损坏她想要的‘希望之种’。她在赌,赌我们的理智,也在观察我的‘价值’。”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她可能也在忌惮。”
“忌惮?忌惮我们这点人手和破烂装备?”猎犬忍不住插嘴,语气带着不解。
“忌惮这片荆棘,忌惮未知,也忌惮……我。”林烬的声音很轻,“我引爆运输机、利用环境制造混乱的手段,她看到了。一个拥有智慧、决断力,并且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即使力量弱小,也足以让任何谨慎的指挥官投鼠忌器。”
正说话间,负责在最外层警戒的石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了回来,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怪异。
“烬哥,阿雅姐,”他喘了口气,低声道,“外面……有情况。议会那边,有个人过来了。就一个人,没带武器,举着火把,走得很慢。”
所有人都是一怔。单独一人?不带武器?
林烬眼神微凝:“到什么位置了?”
“快到荆棘丛边缘了,就在我们之前开辟的那个通道口外面停下,没再往里走。”石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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