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声。
单调,冰冷,固执。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死寂的黑暗里,也敲打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她坐在那片散发着微弱蓝绿色荧光的苔藓上,喘息了片刻,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仍在隐隐作痛的额角。时序之瞳带来的过度消耗感如同宿醉后的钝痛,但所幸,那面“镜心”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冲击后,似乎变得更加坚韧了,如同被淬炼过的琉璃,虽痛楚,却清明。
她必须动起来。在这未知的、危机四伏的地底,停留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纯净碎片完好,玄臻的护身符温热依旧,腰间的小型急救包还在,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墨渊给的,说是“以防万一”)也牢牢绑在腿上。压缩食物和水还有少许,但支撑不了多久。最要命的是,通讯器在坠落中彻底损毁了,屏幕碎裂,毫无反应。
她扶着旁边湿滑冰冷的岩壁,慢慢站起。脚下是松软潮湿的苔藓和碎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了矿物、潮湿土壤和某种淡淡甜腥的味道,与地上昆仑那冰冷纯净的气息截然不同。抬头望去,上方是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坍塌的观测站痕迹,只有偶尔飘落的、细碎的尘埃,在苔藓和岩壁晶矿的微光中缓缓沉浮。他们坠落得极深。
光。她需要更多的光。
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空洞的一部分,脚下苔藓铺成的“地面”倾斜向下,延伸向更深的黑暗。岩壁上那些发光的矿物晶体大小不一,分布稀疏,勉强勾勒出附近环境的轮廓。前方不远处,似乎有气流流动带来的、微弱的呜呜声,或许通往更开阔的空间。
林晚深吸一口气,拔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开始沿着苔藓斜坡,小心翼翼地向气流声传来的方向移动。每一步都踩得极轻,耳朵竖起来,捕捉着除了滴水声之外的任何异响。时序之瞳保持最低限度的被动预警状态,警惕着可能的突然袭击。
走了大约几十米,地势变得平缓,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绕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屏住了呼吸。
一个更加宽阔、仿佛地下大厅般的空间展现在眼前。穹顶高悬,布满倒垂的、形态各异的钟乳石,许多钟乳石尖端也镶嵌着那种发光的矿物,星星点点,宛如倒悬的星空。大厅中央,有一条宽阔的、流淌着墨黑色液体的地下河,河水无声,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气息——不是纯粹的蚀渊污染,更像是某种被极度稀释、性质发生了微妙变化的东西。
河的对岸,是更加复杂的地貌,怪石嶙峋,阴影重重,看不清细节。
而最吸引林晚注意力的,是大厅靠近她这一侧的岩壁上,遍布着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以及一些模糊的、色彩早已剥落的壁画残留!
她心中一紧,立刻靠近观察。壁画技法古朴,线条粗犷,描绘的内容与之前在“葬神谷”地宫所见截然不同。画中的人物穿着更加古老、简陋的服饰,似乎在举行某种原始的祭祀,祭坛中央供奉的,不是龙纹或宫廷器物,而是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星辰或旋涡般的抽象符号。其中一幅相对清晰的壁画上,一群人正对着一个从地底裂隙中升起、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模糊物体顶礼膜拜。
金色!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这风格,这主题,与张远航笔记中描述的“金色门”何其相似!只是更加原始,更加……接近源头。
难道这里,在更加古老的时代,就有先民发现并崇拜那所谓的“金色门”?它比雍朝龙兴之地、比蚀渊裂缝的出现,都要早得多?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粗糙的岩画表面。时序之瞳微微发热,试图捕捉残留的信息。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一种极其微弱的、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敬畏与困惑交织的情绪。作画者,似乎也无法理解他们描绘的对象,只是本能地记录和崇拜。
“嘎——!”
一声尖锐的、类似鸟类但更加凄厉的鸣叫突然从大厅对岸的阴影中传来!紧接着,是扑棱翅膀的声音和某种重物拖行的摩擦声!
林晚猛地后退,背靠岩壁,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时序之瞳传来预警——有东西被惊动了,带着敌意!
几个黑影从对岸的怪石后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暴露在钟乳石星光的微弱照射下。那是几只形态诡异的生物,大小如犬,四肢细长弯曲,覆盖着湿滑的、暗绿色的鳞片,没有明显的眼睛,只有一张几乎裂到耳根的、布满细密尖牙的大嘴,头颅顶端则长着几根不断摆动的、感知器官般的触须。它们似乎依赖声音或震动感知外界,正齐刷刷地“望”向林晚的方向,嘴巴开合,发出嘶嘶的漏气声。
林晚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这些生物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并不算特别强,但数量有五只,而且在这种黑暗环境下的感知方式未知,贸然冲突绝非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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