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关闭了聊天界面，但脑海里那三个老男人（罗杰、白胡子、卡普）争吵的声音，以及那份《One Piece 完整纪实录》中自己惨死的画面，却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他独自坐在篝火旁，之前的豪迈与不羁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迷茫和自我怀疑。
他重新打开了聊天群，避开了那三个还在为“谁是他爹”而争执不休的家伙，直接将问题抛向了那个似乎能洞察一切根源的苏晨。
【波特卡斯·D·艾斯】：“@苏晨 ……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份‘记录’……还有他们说的……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对我……波特卡斯·D·艾斯，你怎么看？
我的出生，真的就是一个错误吗？
我该……怎么办？”
他的问题不再充满愤怒，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困惑。这个一直以来用愤怒和挑战来掩盖内心不安的年轻人，此刻终于卸下了一些伪装，露出了底下那个始终在挣扎的灵魂。
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罗杰、白胡子、卡普都停下了争吵，屏息凝神地等待着苏晨的回答。他们知道，苏晨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对艾斯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苏晨看着艾斯的问题，轻轻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内心的重负。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一种平和却直指核心的语调回复。
【苏晨】：“@波特卡斯·D·艾斯，首先，我要告诉你，你的出生，绝不是一个错误。”
这第一句话，就让艾斯的心猛地一跳。
【苏晨】：“你的母亲，波特卡斯·D·露玖，是一位伟大而坚韧的女性。她承受了远超常人的痛苦，拼上自己的性命，才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她爱你，期待你的未来。仅凭这一点，你的存在就是被她深深祝福的，是无比珍贵的。”
提到母亲露玖，艾斯的眼眶微微发热。那是他心中最柔软、也是最不敢轻易触碰的角落。
紧接着，苏晨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锐利，仿佛要刺破那困扰艾斯多年的心魔。
【苏晨】：“但是，艾斯。我现在想问你的，也是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的一点——”
【苏晨】：“你口口声声说憎恨你的生父罗杰，认为他的血脉是诅咒，觉得自己不该出生……这些沉重无比的想法，这些足以压垮一个成年人的负担，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清晰地感知，并且深信不疑的？”
艾斯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从小……我就知道……”
【苏晨】：“没错，从小。根据记录和卡普先生的‘坦白’，你是在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明确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被灌输了‘你的父亲是恶魔，你的出生不被期待’这样的观念。”
苏晨的文字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苏晨】：“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他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是玩耍、探索、在亲人的呵护下感受这个世界的善意。而你呢？”
“你却在那样的年纪，被迫接受了一个连许多大人都无法承受的‘原罪’，并且将这份不属于你的罪孽，内化成了对自身存在的根本否定！”
“艾斯，你好好想一想，以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心智，真的能凭空产生‘我的出生是错误’、‘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此深刻而绝望的念头吗？这正常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在艾斯的心上。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他一直以为，那种深刻的痛苦和自我怀疑，是与生俱来的，是他血脉里自带的诅咒。
可现在，苏晨告诉他，那可能……是被外界强行植入的？是在他心智尚未成熟时，被硬生生烙下的思想钢印？
【苏晨】：“血脉是什么？它只是你生物学上的起源，它决定不了你是谁，更决定不了你的价值！罗杰是海贼王，那又如何？他做过什么，是他的选择和行为。而你，波特卡斯·D·艾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你为什么要让一个你从未见过、他的行为与你无关的人，来定义你存在的意义？为什么要让一段冰冷的血脉，束缚住你鲜活的生命？”
苏晨的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引导：
【苏晨】：“看看你身边！看看信任你、追随你的黑桃海贼团伙伴！看看那个虽然方式糙了点，但确实养大了你、担心你安危的臭老头卡普！再看看那个……明明与你无亲无故，却已经在未来愿意为你赌上一切、包括性命和整个海贼团的白胡子！”
“这些活生生的、发生在你身边、与你产生真实羁绊的人和感情，难道不比那段你无法选择、虚无缥缈的血脉，更能证明你存在的价值吗？”
【苏晨】：“所以，艾斯，我的看法很简单——”
“放下对血脉的执念。”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你配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你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和证明！”
“你不需要纠结于是做‘哥尔·D·艾斯’还是‘白胡子的儿子’，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做那个会为伙伴两肋插刀、追求自由、活得轰轰烈烈的‘火拳艾斯’！”
“过好你自己的人生，珍惜眼前真实的情谊，这就足够了。至于罗杰……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但没必要让他的阴影，吞噬掉你全部的人生。”
苏晨的话语，如同阳光穿透层层阴霾，照进了艾斯那被“原罪感”封闭已久的内心。
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份沉重的枷锁，或许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可以被卸下的。
他怔怔地看着篝火，又看了看脑海中聊天群里那些“争吵”着要保护他的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的感觉，悄然萌芽。
或许……他真的可以，只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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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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