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微微加重。但她成功了。三张符纸上,出现了三种截然不同的、闪烁着不稳定微光的符文:一张偏重“束缚与稳定”,一张偏重“探查与显形”,最后一张则是“驱散与净化”(威力很弱,主要起干扰作用)。
准备好“弹药”,她侧身,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二号车间的黑暗之中。
车间内部空旷得惊人,巨大的水泥柱支撑着高耸的屋顶,地面上散落着锈蚀的机器零件和厚厚的灰尘。月光从破损的高侧窗斜射而入,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空气更加阴冷,那种“空洞”的吞噬感也越发明显,仿佛连声音和光线都在朝西北角那个方向微微“弯曲”。
凌玥贴着墙壁,如同影子般移动,朝着能量探测图上显示的凹陷区核心靠近。手腕终端上的读数在稳步变化,环境温度持续降低,电磁辐射衰减加剧,而那种7-12Hz的次声波震动感,即使不依靠仪器,也开始让她的内脏产生轻微的不适共振,带来隐隐的恶心和焦虑感。
“蜂巢”全力运转,淡金色的光晕几乎照亮了她胸前一小片区域,疯狂地吸收、转化着周围被“空洞”扰动的能量,一方面为她手中的符箓提供“弹药”补充,另一方面也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极其微弱的、扭曲的缓冲场,帮助抵御次声波和能量吞噬的影响。但凌玥能感觉到,装置本身也在“发热”,内部的能量流转接近饱和。这种高强度的现场应用,对原型机是不小的负担。
距离核心还有约二十米。凌玥停下脚步,躲在一根巨大的水泥柱后。从这里,她已经能勉强看清西北角那片区域。
那里似乎比车间其他地方更“暗”,并非没有光,而是光线到了那里,就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不断蠕动的“黑纱”所笼罩。地面上厚厚的灰尘,以那片区域为中心,呈现奇异的、螺旋状的纹路,像是被无形的漩涡搅动过。空气中,传来极其轻微的、持续的“嘶嘶”声,如同漏气,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贪婪地吮吸。
就是这里了。
凌玥屏住呼吸,将那张“探查与显形”符扣在指尖,体内微薄的灵力混合着“蜂巢”引导来的一股相对稳定的能量流,缓缓注入符中。符纸上光芒一闪,随即脱手飞出,如同一只淡蓝色的萤火虫,悄无声息地飘向那片扭曲黑暗的核心。
符纸没入黑暗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闷响骤然爆开!整个车间的空气都为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那片扭曲的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翻滚、沸腾起来!“嘶嘶”的吮吸声陡然增大,变成了尖锐的、令人牙酸的厉啸!与此同时,在符纸光芒的照耀下,凌玥终于看清了那“空洞”中心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现象或能量涡流!
那是一团大约脸盆大小、不断变幻形态的、粘稠的、暗紫色的半实体物质!它像是有生命的淤泥,又像是凝固的污血,表面布满不断开合、如同嘴巴般的裂缝,正在疯狂地吞噬着符纸发出的能量光芒,以及周围的一切游离能量!在它下方,水泥地面被腐蚀出一个浅浅的、边缘焦黑的凹坑,坑底似乎埋着什么东西,露出一角暗红色的、非金非石的材质,上面刻着极其细小的、扭曲的符文——与黑水古城和“虚无之眼”教派的风格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不祥!
是人为放置的“饵料”或者“发生器”!这东西在主动制造和维持这个能量吞噬点!
“不好!”凌玥心中警铃大作。这东西不仅吞噬能量,似乎还有初步的“感知”和“捕食”本能!它察觉到了符纸的“探查”,并做出了反应!
只见那团暗紫色物质猛地“伸出”数条粘稠的触须状凸起,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蚂蟥,朝着凌玥藏身的水泥柱方向急速蔓延而来!所过之处,空气中的光线进一步黯淡,温度骤降,连水泥柱表面都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霜!更可怕的是,一股强大而混乱的“吸力”传来,不仅针对能量,甚至开始拉扯凌玥自身的“精气神”,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
这鬼东西,能直接吸收生命能量!
凌玥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另外两张符——“束缚与稳定”、“驱散与净化”——同时激发,朝着那蔓延而来的触须和中心的本体掷去!与此同时,她将胸口“蜂巢”的输出功率瞬间调到最大!
“蜂巢”发出过载般的尖锐鸣响,内部淡金光点疯狂闪烁,一股比之前粗大数倍、但也更加暴躁不稳定的能量洪流汹涌而出,凌玥勉强引导着,大部分注入两张符箓作为“燃料”,小部分在身前形成一层摇摇欲坠的防护。
“砰!滋啦——!”
符光与暗紫色触须碰撞,发出沉闷的爆鸣和腐蚀般的声响。“束缚”符的光芒试图缠绕锁住触须,却被其表面的粘液快速侵蚀、吞噬。“净化”符的光芒则让触须剧烈颤抖,冒起阵阵黑烟,速度稍缓,但并未被击退。而“蜂巢”强行输出的狂暴能量,虽然暂时加强了符箓威力,却也让凌玥胸口如遭重击,气血翻腾,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装置本身也传出不详的、仿佛元件烧毁的细微“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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