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冷哼一声,袖袍鼓荡,暗金色内力勃发,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气墙,那些“铁线蚂蟥”撞在气墙上,如同撞上钢板,纷纷弹开落地,扭曲挣扎。
他同时伸指一点,一道凝练的指风射出,“噗”地一声将缠住“暗刃”成员的“鬼手藤”射断一截!藤蔓吃痛,猛地缩回泥水,留下一截断裂的、仍在扭动的肢体。
朔风趁机将同伴拉回安全区域。那名“暗刃”成员脚踝处已被勒出深紫色的淤痕,并有细小的伤口渗血,显然那藤蔓力量极大且带有毒性。
秦晚上前,迅速检查伤口,洒上解毒止血药粉,并用干净布条包扎。“还好,只是皮外伤,毒素不深。下次小心,这些泥埂边缘很可能被水下植物根系腐蚀空了。”
阿莱脸色有些难看:“这里的‘鬼手藤’比以前更活跃了……而且攻击性更强。大家千万小心,尽量不要靠近芦苇丛深处和水边。”
经过这番惊险,众人更加谨慎。阿莱带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几乎是一步一探。
雾气越来越浓,乳白色渐渐转为灰蒙蒙,能见度降到不足五丈。芦苇丛仿佛没有尽头,四周景象单调重复,极易让人产生方向感的错觉。若非阿莱经验丰富,不时根据太阳的模糊方位,透过稀薄的雾气和高耸的芦苇顶端勉强辨认,以及一些特殊的地标,如一块奇形怪状的礁石、一株特别高大的枯树调整方向,恐怕早已迷失。
“我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子?”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后,朔风忍不住低声道。他感觉周围的景象似曾相识。
阿莱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脚下泥泞中几个几乎被踩没的、自己之前留下的特殊脚印标记,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是‘迷魂阵’……不是人为的,是这片芦苇荡和水汽、地气自然形成的。雾气扰乱了感官,连我也有些吃不准了。”
他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骨制罗盘,又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紧锁:“地气紊乱,罗盘指针摇摆不定。我们可能真的偏了一点方向。”
夜烬抬头看了看几乎无法辨别的天色,沉声道:“不能耽搁。阿莱,凭你的经验和直觉,选一个最可能正确的方向。我们加快速度,必须在雾气彻底封锁前走出这片芦苇荡,否则夜间困在这里更加危险。”
阿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倾听风声、水声,感受空气中细微的湿度与气味变化。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指向左前方一个看起来毫无特殊之处的芦苇缺口:“走这边。我感觉那边的水汽流动略有不同,可能有开阔水域或出口。”
众人没有质疑,选择相信这位年轻的向导。
又艰难行进了小半个时辰,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疲惫不堪、心神耗损之际,前方的芦苇突然变得稀疏,雾气也似乎被一股微风吹散了些许。隐隐有更大的水声传来。
“快到了!”阿莱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穿过最后一片密实的芦苇墙,眼前骤然开阔!
一片无边无际、笼罩在厚重灰白色浓雾中的浩瀚水域出现在众人面前。水色深沉如墨,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上翻滚的雾霭,更显诡异深邃。近岸处,可见零星露出水面的嶙峋怪石和枯树的黑色枝桠,如同鬼怪的爪牙。
浓雾在水面上缓缓流动、堆积,视野所及,不过二三十丈,再远处便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淤泥、水草、以及某种古老沉寂气息的味道。
这里,便是云梦大泽的核心区域之一,也是他们此行的关键目的地——迷雾沼泽的边缘。
“我们……真的到了。”阿莱松了口气,但眼神中并无轻松,反而更加敬畏,“这里就是‘迷雾沼泽’。雾隐山,就在这片沼泽的深处,但具体方位……没人说得清。雾气终年不散,地形随水位变化,几乎没有固定道路。”
夜烬走到水边,蹲下身,用手试了试水温。冰凉刺骨。他望向那吞噬一切的浓雾,眼神锐利如刀:“既然到了,就没有退路。阿莱,按照约定,你带我们到此,任务已完成。你可以返回了。”
阿莱却摇了摇头,看向夜烬和秦晚,眼神坚定:“不,我跟你们进去。”
众人皆是一愣。
“阿莱,里面太危险了,你没必要……”秦晚劝道。
“我知道危险。”阿莱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但长老让我带路时,也给了我另一个任务——尽可能查清那些‘血眼邪徒’在沼泽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惊扰祖灵和泽母。部落的安危,同样系于此。而且……”
他看向秦晚,“你身上有纯净的自然之力,或许……泽母会愿意指引你。跟着你们,我可能更安全,也更能完成任务。”
夜烬与秦晚对视一眼。阿莱的加入,无疑能增加他们对沼泽环境的适应能力和生存几率,但也意味着他们需要承担保护他的额外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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