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原本一个月的工期,硬生生拖了半个月才完工。这半个月里,我天天找茬,马师傅和他的徒弟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工地上都静悄悄的,只有锤子敲打瓷砖的声音,一下下砸在我心上,可我愣是把心一横,装作没听见。
结工钱那天,我翻出个小本子,上面记满了我挑出来的毛病。地砖不平,扣一千;墙面有色差,扣两千;工期延误,扣一千;额外加的活儿,我愣是不认账。一笔一笔算下来,一万二的工钱,最后就剩八千了。
马师傅当时就急了,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他说:“刘老弟,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个半月,风吹日晒的,手上磨出了多少血泡,你咋能这么算呢?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伴,等着这笔钱买药呢。”他的两个徒弟也急了,围着我理论,说我不讲理。我当时被省钱的念头蒙了心,一点情面都不讲,梗着脖子说:“活儿没干好,给你八千都算多的!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马师傅气得浑身发抖,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最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完,他扭头就走,两个徒弟狠狠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走了。
我拿着八千块钱,心里头美滋滋的,一下子省下了四千块,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当天下午,我就带着老婆孩子搬了进去。新家亮堂,干净,我站在客厅里,看着崭新的地砖,雪白的墙壁,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我觉得,这都是我精打细算抠出来的好日子。
可没得意几天,怪事就接二连三地来了。
先是我,上班的时候操作机床分了神,手指被蹭破了块皮,不算严重,却也疼得钻心,请假歇了两天,全勤奖泡了汤。我躺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头却在骂,骂自己倒霉,骂机床太刁钻。然后是我老婆,买菜的时候钱包被偷了,里面的两千块钱和身份证全没了。那两千块,是我刚发的工资,我心疼得直跺脚,骂小偷没良心,骂老婆不小心,却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
最邪乎的是我那六岁的儿子小宝。
搬新家的头一个礼拜,小宝就摔了一跤,磕掉了半颗门牙,哭得撕心裂肺。我当时以为是孩子调皮,没当回事,还骂他走路不长眼睛。可没过几天,小宝又摔了,这次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膝盖磕得血肉模糊,去医院缝了三针。我看着他腿上的纱布,心里头有点慌,可还是安慰自己,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
伤还没好利索,小宝又开始生病,发烧、咳嗽、拉肚子,轮番上阵。我带着他往医院跑了一趟又一趟,打针、输液、吃药,折腾得够呛。奇怪的是,小宝在医院里待着,病情就好转,可一回家,没两天就又犯病,反反复复,折腾了快一个月,孩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蜡黄,连话都懒得说了。
我带着小宝去做了全面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可能是免疫力低,让我多给孩子补补。我给小宝买了最贵的奶粉,炖了最鲜的鸡汤,可孩子就是不见好,依旧蔫蔫的,每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我心里头越来越慌,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看着小宝那张蜡黄的小脸,我晚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到底是咋回事?难道是这房子风水不好?
那天,我在小区门口碰见个遛弯的老大爷,老大爷瞅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就问我咋了。我把小宝的事儿跟他说了,老大爷听完,捋着胡子,沉吟了半天,说:“小伙子,你这事儿不对劲啊。我看你印堂发黑,眼下有黑气,怕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给你使了绊子吧?”
得罪人?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就想起了马师傅。想起他那天气得发抖的样子,想起他说的那句“做人留一线”,更想起了那天,我傻乎乎地把我和小宝的八字,全都告诉了他。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瞬间传遍全身。
我当时就慌了神,赶紧跑到用工市场去找马师傅,可找了半天,别说马师傅了,连他那两个徒弟的影子都没见着。我又托人打听,可马师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后来,我想起了工友铁柱。铁柱以前跟我说过,京郊有个卦馆,叫谷一阁,馆主谷叔,精通八字、风水、奇门遁甲,能耐大得很,专管这些邪门事儿。
我实在是没辙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打听着谷一阁的地址,就往京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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