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礁岙村的码头停着几艘小渔船。林夏坐在系船的木桩上,看渔民们把刚捕捞的虎头鱼倒进塑料盆,银亮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光。穿橡胶裤的妇女们围在一起挑拣,手指在滑溜溜的鱼身上翻飞,很快就分好了大小。今晚来我家吃海鲜面,一位大婶直起身擦汗,黝黑的脸上笑容淳朴,保证比城里的好吃。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归航的渔船拖着长长的浪花,像给大海系上了金色的腰带。
五、东极岛:天风海涛里的秘境
庙子湖岛的码头挤满了人。林夏背着登山包在人群里穿梭,鱼腥气混着防晒霜的味道扑面而来。穿迷彩服的边防战士正在维持秩序,扩音器里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去往青浜岛的游客往这边走。东极亭的台阶陡得让人喘,林夏扶着栏杆歇脚时,看几个穿校服的孩子抱着篮球跑上来,运动鞋踩在石板上咚咚作响,笑声比海浪还响亮。山顶的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杆下的石碑刻着东极岛三个红色大字,字缝里还嵌着细小的贝壳。
东极历史博物馆的展柜里摆着旧渔网。林夏看着泛黄的照片里,渔民们划着小舢板在惊涛骇浪里捕鱼,黝黑的脸上刻着与海浪同形的皱纹。玻璃柜里的罗盘指针还在微微晃动,仿佛还在指引着航向。穿蓝布衫的讲解员说:以前没有卫星导航,全靠这个和天上的星星。墙角的煤油灯结着蛛网,灯芯早已燃尽,却仿佛还能照亮当年渔民归航的路。
青浜岛的海上布达拉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林夏踩着石阶往上爬,看层层叠叠的石屋依山而建,黑色的瓦顶在绿色的山坡上格外醒目,像一群栖息的海鸟。废弃的小学校门口,生锈的篮球架歪斜地立着,黑板上还留着好好学习的粉笔字,字迹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穿蓑衣的老人背着柴捆从石屋里出来,脚下的石板被踩得发亮,他朝林夏笑了笑,皱纹里盛着海风与岁月。
东福山岛的日落把天空烧成了火海。林夏坐在象鼻峰的礁石上,看太阳一点点沉入海面,金色的光芒从炽烈到柔和,最后变成淡淡的粉紫。远处的灯塔闪着微弱的光,像大海的眼睛。几个年轻人举着啤酒罐欢呼,泡沫随风飘进海里,引来一群小鱼追逐。小于忙着换镜头,相机快门声与海浪声交织,他忽然说:原来韩寒没骗我们,这里真的像世界的尽头。
凌晨四点的东福山岛还浸在墨色里。林夏裹着租来的军大衣,跟着人流往观日台走,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像一群迁徙的萤火虫。当第一缕金光刺破海面,人群里响起低低的惊叹,太阳像个刚出炉的咸蛋黄,带着海雾的朦胧,一点点往上跳。海浪在晨光里泛着碎金,象鼻峰的轮廓渐渐清晰,岩石的褶皱里藏着千万年的秘密。有情侣在海边拥吻,婚纱的白裙被风吹起,与初升的朝阳一样耀眼。
六、归航:潮声里的告别与约定
返程的轮渡在晨光中起航。林夏趴在船舷上,看东极岛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海面上的一个黑点。甲板上的游客大多在补觉,头歪在同伴的肩膀上,嘴角还带着微笑。穿制服的船员正在拖地,海水混着消毒剂的味道弥漫开来:睡一会儿吧,到沈家门要三个小时。
林夏靠在栏杆上打盹时,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海鸥,翅膀掠过西沙湿地的芦苇丛,掠过朱家尖的金色沙滩,掠过嵊泗列岛的彩色渔村,最后停在东福山岛的灯塔上。天风穿过翅膀的羽毛,带着咸涩的气息,远处的海平面上,太阳正冉冉升起。
手机相册在颠簸中自动翻页:崇明岛的水杉林、朱家尖的浪花、嵊泗的彩色房子、东极岛的日出......最后停在一张合影上,林夏和小于站在东极亭前,身后是翻涌的云海,两人的头发都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笑容却比阳光还灿烂。
看,上海的方向。小于突然指着远方。林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水天相接处,隐约可见摩天大楼的轮廓,像漂浮在海上的积木。轮渡切开的浪花在船尾形成白色的轨迹,很快又被海水抚平,仿佛从未经过。
忽然明白,所谓旅行,不过是从自己看腻的风景,去到别人看腻的风景里。但那些在陌生海岸线上留下的脚印,那些被天风海涛洗过的记忆,会变成心底的珍珠,在某个平淡的午后,忽然折射出大海的光芒。
下次去哪里?林夏问。
小于望着逐渐清晰的城市天际线,嘴角扬起:听说浙江的海岛还有很多......
海风带着他们的对话,飘向无垠的远方,与归航的汽笛声一起,在碧波上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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