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遥悄无声息,迄今已布下了三招“闲棋”。
其一,便是有意操练阿巴泰的四名忠心家仆。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1643年(崇祯十六年,崇德八年)九月,清太宗皇太极将猝然崩逝于盛京,死因成谜,引发诸王争位。
经过一番激烈角逐,睿亲王多尔衮与郑亲王济尔哈朗被推举为辅政王,共掌权柄。
为巩固自身权威、转移内部矛盾、并掠夺资源以安人心,多尔衮于九月中下旬,再次发动大军,自墙子岭、青山口等处破关而入,大掠畿辅、山东。此即史载“壬午之变”后的又一次深入侵掠。虽因皇位未稳而规模与目标有所控制,但其兵锋所至,依旧给本已残破的北直隶、山东等地带来深重灾难。
任风遥知道自己的到来,虽已改变了“壬午之变”的历史轨迹,却不敢判断这后续的滔天巨浪是否会如期拍岸。他不知道王位争夺的历史细节,哪怕后世有些所谓的“分析”,也难以作为参考。所以,他必须未雨绸缪,在一切可能掀起波澜的地方,提前投下石子。
而阿巴泰,这位饶余贝勒,不仅是皇太极的兄长,更是多尔衮的七哥,在清廷内部自有其分量与人脉。
任风遥不清楚这位“大哥”咋会整不过自己小弟,不过,这不耽误他给这场权力争夺添加些“变量”——比如四名装备、战法迥异于时代的心腹——那么,在盛京那场即将到来的权力争夺中,会产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偏移那?
他的第二招“闲棋”,落在了关内。
任风遥给宁远总兵吴三桂、中原的高杰、海洋的郑芝龙,分别赠送了一百支56式半自动步枪、二十支56式冲锋枪及十万发子弹,作为回礼。同时,向每家派去了两名精锐教官。
他深知辽西走廊与山海关的战略意义,“山海关不能失,那是整个中原的咽喉,更是山东的屏障!”。任风遥此举,既是雪中送炭,增强吴三桂实力以固守国门;更是一种姿态超然的投资,在吴三桂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对他而言,现在急需的是宝贵的战略发展时间,而吴三桂与他的关宁铁骑,正是他急需的力量,是阻挡关外威胁最关键的门户。
他相信,当面临是阻挡清军保卫山东,还是静观其变,隔岸观火的时候,吴“同志”一定会作出不同以往的判断。
同理,高杰所部是未来中原逐鹿时可争取的重要力量,那位大明最后的帅才孙传庭更是他心仪的争取对象,只是苦于尚无渠道建立联系。
而郑芝龙,则是海洋霸权的钥匙。其家族掌控着从日本长崎到南洋巴达维亚的庞大贸易网络,麾下舰船数以千计,水手战士数万,垄断着东亚海域的航线与主要港口的贸易许可,堪称这个时代的“海王”。任风遥未来经略大洋,实现真正的海权布局,绝对绕不开这位福建的“海上皇帝”。
任风遥相信,只要这些“军阀”见识到了现代火器的威力,听闻了那场“军演”,一定会读懂这背后的政治信号。
还有一招“闲棋”,则透着冰冷的诡谲。
大明湖畔的刺杀只能证明一件事,有时候,来自内部(或者暗处)的敌人,更具破坏性。
任风遥虽然不屑阴谋诡计,但这并不妨碍他采用“阴谋诡计”清除敌人。
现场虽未留下活口,但他在烟雾掩护下,已用装尸袋将两具刺客遗体悄然“收”入空间——他发现了,“空间”虽无法容纳活物,但对失去生命的躯体却无阻碍。
他此举目的明确:制造信息迷雾,让幕后主使无法确定这两人是死是活,是否已落入他手,更不知他们究竟吐露了多少秘密。同时,他已在空间内用3D打印技术,以那两具尸体的面部数据为蓝本,制作了超薄硅胶人皮面具,纤毫毕现,足以乱真。他相信,在未来某一特定的关键场合,当这两张“脸”突然出现的时候,必将撬开铁幕、钓出深水之下的大鱼。
——
至于枪械技术的外泄,任风遥全然无忧。原因再简单不过:莫说明末,即便是他穿越前的时代,全球仍有超过80%以上的国家无法独立完成从子弹到枪械的完整、高质、规模化工业生产!
想要在明末复现现代枪炮,以为凭借几个工匠研究研究就能摸索出来,直如天方夜谭。那需要跨越的是整个工业文明的天堑:
材料之困:需要掌握高强度合金钢的冶炼、特种金属材料的配方与加工,这涉及整套近代冶金体系。
工艺之壑:精密的车、铣、磨、钻等加工技术,标准化与互换性生产理念,以及与之配套的度量衡与质检体系,皆是空白。
化工之障:现代无烟火药(硝化棉、硝化甘油等)的合成、稳定化与颗粒化技术,底火配方(雷汞、叠氮化铅等),绝非黑火药经验所能企及。
理论之缺:内弹道学、外弹道学、空气动力学、金属疲劳学等现代枪械设计理论。
体系之遥:这一切,最终都依赖于一个完整的近代教育体系、工业产业链和持续研发投入作为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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