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屋内的金王子猛地睁开眼睛。
金色瞳孔里的迷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周身的金属仙力像燃烧的火焰,将石桌上的金盏花瞬间烧成了金粉。
他抬手握住身侧的金剑,剑刃嗡鸣着,发出渴望杀戮的震颤——刚才梦境里的恨意还在胸腔里翻滚,他恨不得立刻冲到人类世界,将那些“污染”他仙力的人类碎尸万段。
可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黄金屋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类小孩,手里拿着一根破旧的金属拐杖,会怯生生地递给他一块人类世界的糖果,说:“金王子,这个甜,你尝尝。”还会在他失忆迷茫时,拉着他的手说:“别怕,我带你找回家的路。”
——是那个被他打伤的人类小孩。
金王子握剑的手猛地一顿,剑刃的嗡鸣弱了下去。他想起自己上次在人类世界,因为茉莉维护这个小孩而暴怒,失控之下挥出的剑气擦过小孩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当时那个小孩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却还在喊着:“金王子,你别生气……”
“该死。”他烦躁地挠了挠头,金色的发丝被仙力震得微微上扬。恨意还在心底翻涌,可一丝迟来的愧疚却像冷水般浇在他头上。
他讨厌人类,讨厌他们的贪婪,可那个小孩……好像和曼多拉说的“贪婪人类”不一样。
还有茉莉。他想起自己离开人类世界时,茉莉正抱着那个受伤的小孩,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她会不会还在生气?那个小孩的伤好了吗?还有小孩的奶奶,上次曼多拉攻打人类世界时,他光顾着护着茉莉,连去看老人的安危都没有……
金王子烦躁地在黄金屋里踱步,脚下的金纹地毯被仙力划出一道道痕迹。
他想立刻去人类世界找那些贪婪的人类算账,可一想到那个受伤的小孩,想到茉莉失望的眼神,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两种情绪在他心里反复拉扯,金色的仙力一会儿变得暴戾,一会儿又趋于平和,整个黄金屋的温度都跟着忽冷忽热。
就在这时,一道暗紫色的光芒从黄金屋的门缝里钻了进来,紧接着,曼多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傲慢,在门外响起:“金王子,别来无恙?”
金王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握紧金剑,剑尖指向门口:“曼多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他刚才在梦境里被曼多拉蛊惑,现在清醒过来,自然对她充满戒备——这个女人,从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
门外的曼多拉轻笑一声:“我只是来替人传句话而已,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金王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替人传话?以曼多拉的性格,能让她亲自跑腿传话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起了金剑,冷声道:“进来。”
暗紫色的光芒一闪,曼多拉出现在黄金屋中央。她上下打量着金王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你从梦境里出来后,想通了不少事?”
“少废话。”金王子坐在鎏金王座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金色的瞳孔里满是讽刺,“说吧,是谁让你传话?还有什么人,能指挥得动你这位仙境女王?”
曼多拉没有生气,反而走到王座下方的台阶前,慢悠悠地坐下,暗紫色的裙摆铺在金纹地毯上,像一朵盛开的毒花:“别急着讽刺我。这个人,你说不定很感兴趣——毕竟,你们曾经是‘兄弟’。”
“兄弟?”金王子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在仙境里从没有过兄弟,唯一称得上“伙伴”的,只有那个和他缔结过叶罗丽契约的人类——张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曼多拉就慢悠悠地吐出了名字:“张磊。”
金王子敲击王座扶手的手指猛地一顿。鎏金铸就的扶手被他按出一个浅坑。
他想起张磊的样子:总是穿着灰色的衣服,眼神里带着怯懦,却会在他失忆时,偷偷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会在曼多拉让他监视自己时,悄悄把消息透露给他;会在他被仙境仙子排挤时,小声说:“金王子,我陪你。”
可他最后,却因为茉莉和那个叫舒言的人类小孩之间的关系,把怒火撒在了张磊身上。
他记得自己当时挥出的剑气,擦过张磊的胳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张磊疼得蜷缩在地上,却还在说:“金王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让大家和和气气的……”
“他怎么样了?”金王子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金色瞳孔里的讽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曼多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的算计更深了。
她故意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虚假的怜悯:“还能怎么样?你打伤他之后,就不管不顾地回了仙境。后来我攻打人类世界,人类世界乱成一团,他没有仙力护身,只能带着奶奶到处躲避,可惜的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最终还是受到了重伤,只因为他奶奶摔倒在地,他不得不用自己的后背去护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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