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子没再说话，只是周身的水气压越来越重，水面上的冰晶开始旋转，渐渐凝成一道冰刃——显然，他已经没耐心跟庞尊废话了。
下一秒，冰刃裹挟着刺骨寒意直刺庞尊面门，庞尊仓促间凝聚雷电盾牌抵挡，“咔嚓”一声脆响，雷电盾网竟被冰刃劈出裂痕。
他正要补加强力，水王子的攻击已接踵而至，两道水流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脚踝，瞬间冻结成冰链。
庞尊怒吼着挣脱冰链，却忽略了头顶落下的冰锥雨，只能硬生生用手臂格挡，雷电之力在仓促间紊乱四散。
“够了！”庞尊突然嘶吼一声，猛地后退数步，胸口剧烈起伏。他清楚再打下去只会吃大亏，尤其是在白光莹面前狼狈落败，只会让她更厌恶自己。
就在他停手的瞬间，水王子凝聚的水龙已呼啸而至，庞尊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下这一击。
“轰！”水龙撞上庞尊的瞬间炸开，冰冷的水汽弥漫开来，庞尊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古树上。
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树叶簌簌掉落，他顺着树干慢慢滑坐在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胸口剧烈起伏着，手臂上的雷电之力断断续续闪烁，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水王子悬浮在原地，看着庞尊凄惨的模样，凝聚的冰刃渐渐消散。他本就不是嗜杀之人，何况彼此同为仙境大仙子，守护领地的威严已达，再下手便失了分寸。水域的波动渐渐平息，空气中的寒意也淡了几分。
庞尊靠在树上缓了许久，才撑着树干缓缓站起，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复杂地看着水王子。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僵硬：“我为擅自闯入你的领地、破坏这里的草木道歉。”
这话让禁制内的众人都愣住了，连水王子的眉梢都微微一动。可庞尊话锋一转，目光死死盯住防护罩里的白光莹，语气又变得义愤填膺：“但这群人类和仙境的叛徒，你难道也要护着吗？你该比谁都清楚，人类就是害虫！”
他猛地攥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因愤怒而凸起，周身的雷电又开始躁动：“要不是他们过度索取电力，我体内的仙力早就稳定了，何至于常年被力量反噬折磨得痛不欲生！”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还有你妹妹冰公主，若不是人类破坏环境导致冰川融化，她怎会力量削弱到差点消散的地步？”
庞尊的目光紧紧锁在水王子脸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他心里打得门儿清：水王子最在乎的就是冰公主，这是他最大的软肋。只要戳中这一点，不信水王子还会护着这群人类。只要水王子不插手，凭自己的实力，拿下白光莹只是时间问题。
水王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庞尊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看向冰晶宫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妹妹苍白的面容。
上次冰公主仙力耗尽倒下时的模样，还有灵公主救治她时那沉重的代价，至今仍清晰如昨。
虽然灵公主的治疗让阿冰好了许多，但人类世界的影响从未停止，她的力量依旧在缓慢削弱，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可转念间，陈思思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里。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人类女孩，会弹琴给他听，会在净水湖旁安静作画，是他在人类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
思思信任他，将朋友们托付给他的领地避难，若是他此刻放任庞尊动手，或是将他们交给曼多拉，思思会怎么看他？
更重要的是，阿冰虽然对人类有偏见，却也曾因思思的帮助而软化态度，若是自己对思思的朋友见死不救，妹妹真的会认同吗？
一边是血脉相连、安危攸关的妹妹，一边是难得的人类挚友与她的同伴；一边是仙境仙子的立场，一边是难以割舍的情谊。
水王子站在水域上空，淡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周身的气息忽明忽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一时间，整个场地陷入了死寂。
庞尊紧盯着水王子的神情，心里七上八下。他赌对了吗？水王子会不会真的因为冰公主而放弃人类？
他悄悄凝聚起一丝雷电之力，只要水王子表露出哪怕一丝松动，他就立刻动手。但水王子的沉默像一堵墙，让他猜不透、摸不准，只能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反正白光莹已经进入仙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有机会把她带回雷霆轩。
禁制内的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舒言扶了扶眼镜，目光在水王子和庞尊之间来回扫视，手心微微出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悬在水王子的一念之间。
高泰明将白光莹护得更紧了，左手按在胸口的力度几乎要将衣服揉碎。他能感觉到心脏的闷痛感越来越强烈，但此刻他不敢有丝毫示弱。若是水王子选择站在庞尊那边，他必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护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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