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那张突如其来的纸条,唐笑笑只觉得掌心沁出薄汗,冰凉的纸张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她迅速环顾四周,宫道寂寂,除了远处巡逻侍卫模糊的身影,并无他人注意她这个刚刚离席的“令人”。
“灯下黑,火易燃。旧库藏,有新天。”
这十二个字如同谶语,在她脑中飞速旋转。
“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直指那盏“百鸟朝凤”宫灯背后的势力就在她身边,甚至就在这宫廷之中,因其显眼反而被忽略?
“火易燃”——是警告她处境危险,一点火星就能引火烧身?还是暗示她可以主动点燃某些东西?
“旧库藏,有新天”——这似乎是关键!“旧库藏”指向何处?宫中旧库?王府秘藏?还是……与她相关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传递纸条的人,是敌是友?是昨夜警示之人的进一步指引,还是另一股势力想利用她探路?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唐笑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面上不动声色,如同其他赴宴归来的女眷一样,步履从容地走出了宫门。
登上自家马车,帘子落下的瞬间,她才感到一丝逼仄空间带来的安全感。
“回府。”她低声吩咐,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马车轱辘前行,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唐笑笑靠在车壁上,闭目凝神。她没有立刻去找姬无夜,直觉告诉她,这纸条上的信息,需要她先自行消化和理解。姬无夜是她的靠山,但她不能事事依赖,尤其是在这迷雾重重之时,她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和判断力。
回到王府,她径直去了姬无夜的书房。他果然在,正对着一幅京城舆图凝神,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
“回来了?”他抬眸,声音平淡,“宴无好宴?”
唐笑笑走到他身边,将紧握的纸条放在书桌上,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有人塞给我的。”
姬无夜拿起纸条,目光扫过那十二个字,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他没有立刻说话,指尖在“旧库藏”三个字上轻轻敲击。
“你怎么看?”他问,目光落在唐笑笑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唐笑笑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传递纸条之人,至少目前看来,不像是要立刻害我。更像是一种……提示,或者,想借我的手去发现什么。”
“ ‘灯下黑’,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指这幕后黑手可能身份显赫,就在我们眼前,因其地位尊崇反而让人不敢怀疑。二是指……事情的关键,可能就藏在我自己身边,而我从未留意。”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 ‘火易燃’是警告,我们现在的处境如同坐在火药桶上。至于 ‘旧库藏’……”
她沉吟片刻,脑中飞速过滤着所有可能与“旧库”相关的信息。原主的记忆、她穿越后接触的所有地方……忽然,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闪过脑海!
“王爷可还记得,我唐家……就是原主那个早已败落的娘家,在城西有一处老宅?那宅子多年无人居住,几乎废弃。但我依稀记得,原主的父亲,也就是我那便宜爹,生前似乎提过一句,祖上曾在那宅子里设有一个……藏书的旧库房?后来家道中落,宅子都快被遗忘了。”
原主只顾着挥霍和追男人,对这些家族旧事毫不关心,记忆模糊得很。但唐笑笑此刻想来,却觉得极有可能!唐家祖上也曾显赫过,有些旧库遗留合情合理。而且,那里对她而言,确实是“灯下黑”——她穿越以来,一心扑在赚钱和应对眼前的危机上,从未想过回那个破败的老家看看!
姬无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思路清晰。唐家老宅……确实是个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他沉吟道,“本王会派人先去暗中查探那附近有无异样。”
“不,”唐笑笑却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王爷,对方既然把纸条给了我,显然是希望 ‘我’去发现。您的人大张旗鼓,反而会打草惊蛇。我想……亲自去一趟。”
姬无夜眉头微蹙:“危险。”
“我知道危险。”唐笑笑迎上他的目光,“但躲在王府里更危险。敌暗我明,我们必须要掌握主动权。我会带上周管事安排的可靠护卫,伪装成回乡整理旧宅的样子。况且……”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若真有什么 ‘新天’,那也该是我这个唐家后人去开启,不是吗?说不定里面藏着祖上留下的金山银山呢?” 她试图用调侃缓解紧张的气氛。
姬无夜看着她明明紧张却强自镇定、还要故作财迷的模样,心底某处微微一动。他能“听”到她心里其实在疯狂打鼓:“妈呀吓死了但是不去更吓人万一真是金山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面上却依旧清冷:“准了。带上暗卫,随时联系。若有不对,立刻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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