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簌簌滚落,头盔面罩上已蒙了一层灰白岩粉。
李炎单膝抵在倾斜的断柱残骸上,左臂垂着——作战服袖口撕裂,血未凝,正顺着小臂内侧往下淌,在灼热的地面上“嗤”地蒸出一缕青烟。
他没抬头,只盯着前方:
那片地下湖的方向,水面已塌陷成一个不断收缩的漩涡黑口;而脚下岩层深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水底墓穴——像一道正在自我缝合的伤疤,又像……一道被强行撕开的引信。
李炎半跪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肺叶像个破了洞的风箱,每吸一口气都带着呛人的硫磺味和铁锈腥气。
左臂的作战服袖口已经被血浸透,贴在皮肤上,那是一种黏腻、湿热且正在迅速变冷的触感。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边缘熔融的翡翠结晶——母核崩解时溅射的残渣,正随着肌肉抽搐,缓慢蚀穿他的皮肉;指尖能清晰感知到那点灼烫余温,正一寸寸啃噬着神经末梢。
“咳……”
他低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里混着发光的绿色粉尘,落在漆黑的岩石上,滋滋冒烟,蒸腾起一缕带着臭氧味的细烟。
如果是十年前那个愣头青李炎,这时候估计已经开始喊疼或者叫支援了。
但现在的李炎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右手拇指按住伤口上方的动脉,压迫止血,另一只手熟练地在腰包里翻找。
改装过的异能追踪器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里面冒出焦糊的青烟——彻底报废。
那瓶罪痕显影剂在刚才的爆炸中震碎了,只剩下最后一片‘破妄钉’碎片,孤零零地躺在密封袋的角落里,边缘泛着黯淡的冷光。
“这就穷得只剩裤衩了。”
李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牵动了脸颊上的擦伤,一阵刺痛,血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留下微痒的灼烧感。
他把那枚从滨河医院顺来的意识桥接终端芯片摸出来,塞进只有自己知道的贴身暗袋——这是唯一的翻盘筹码。
头顶的岩层还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巨大的石块坠入下方的深渊,许久才传来沉闷的回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母核是炸了,但这帮疯子设定的“自毁”通常都伴随着更恶心的后手。
不管是那个什么“乌托邦”,还是那个只会躲在幕后的唐门,这时候估计已经急得开始跳脚,准备把所有的棋子都收回去了。
“既然要把桌子掀了,那就得把盘子摔碎听个响。”
李炎扶着石柱站起来,膝盖还在打颤,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朱雀峰,高家老宅。
地窖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又冷又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细沙。
高晴烟的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摸索,指腹刮过纸纤维的微刺感被黑暗放大十倍。
她的眼睛睁着,瞳孔却失去了焦距,像两口枯竭的深井,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刚才那一行字写得太急,文字异能的反噬顺着视神经直接烧坏了视网膜。
现在的世界对她来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以及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的剧痛——那痛感在颅骨内共振,竟隐隐裹挟着某种低频嗡鸣。
“呵……”
她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既然眼睛看不见虚假的表象,那就用心去看真实的脉络。
她摸到了钢笔,笔尖已经断了。
她随手扔掉,把右手食指塞进嘴里,狠狠咬下。
铁锈味在口腔里炸开,温热的血涌进舌根,带着金属的腥甜与微微的咸涩。
带着体温的指尖触碰到日记本冰凉的纸页,那种触感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纸张的纤维纹理、血滴渗入时的微弱阻力、甚至是指尖划过时纸面轻微的凹陷;本子硬壳内侧,一道早已褪色的刻痕蜿蜒如蛇——“壹”字被血洇开,隐约可见“拾捌”的残笔。
她在空白页上极其缓慢、却力透纸背地写下:
【第一章:我没有眼睛,但我能看见真相。】
每写一笔,指尖都像是在被烙铁炙烤,痛感顺着手臂神经直冲大脑皮层,而那痛楚深处,竟浮起七岁那年铜钟初响的基频震动——沉、钝、准,与此刻耳中轰然炸开的巨响严丝合缝。
几公里外的钟楼内部,那些原本按照既定轨迹运转的机械齿轮,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卡住了一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墙壁上原本晦暗不明的符文,开始随着她指尖的血迹,极其缓慢地改变了排列顺序。
工匠坊地下室。
陈昊十指如飞,键盘敲击声密得像暴雨打芭蕉,指尖敲击塑料键帽的脆响与散热风扇的嘶鸣交织成网。
屏幕上,那条代表李炎生命体征的曲线正在疯狂跳水,最终拉成了一条刺眼的直线。
“这戏得做全套。”
他咬着腮帮子,把从“时空回溯仪”残骸里提取的一段乱码,硬生生塞进了李炎传回来的最后一段数据流里。
那是模拟出的脑波峰值——只有人死前的那一瞬间,才会爆发出这种绝望的各种频段混合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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