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他两次感应到高空有强大的神识扫过,其中一次冰冷锐利如剑(凌清霜),另一次阴森晦涩如毒蛇(幽冥殿老者)。他都提前潜伏在岩石缝隙或树冠浓荫中,屏息凝神,连心跳都几乎停止,混沌之力将自身生机波动降至最低。那两道神识并未停留,显然被石猛和苏婉制造的假线索吸引了部分注意力。
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停歇。陆青的伤势在丹药和苏婉之前调理的基础上缓慢恢复,但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依然存在,时不时带来针扎般的痛楚,也让他右眼的灰气难以彻底收敛。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三日后,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现在地平线上。茂密的森林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灰褐色的荒凉大地。天空呈现出一种压抑的铅灰色,很少有云,却也不见阳光,仿佛永远处于黄昏与黑夜的交界。狂风在荒原上肆无忌惮地呼啸,卷起漫天沙尘,形成一道道连接天地的灰色龙卷。空气中弥漫着枯寂、衰败、混乱的能量气息,灵气稀薄且狂暴,难以吸收利用。这里,便是东域闻之色变的绝地之一——寂灭荒原。
而在荒原边缘,有一道深邃巨大、仿佛被巨斧劈开的大地伤痕,那就是“黑风峡谷”,狂风在此汇聚、加速,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是进入荒原腹地的一道天然险关。
陆青按照约定,在峡谷入口附近一片相对避风的嶙峋怪石区,仔细寻找伙伴留下的记号。很快,他在一块形似卧牛的巨石底部,看到了用特殊手法刻画的一个箭头符号和代表“安全,已入内探查”的简码。
石猛和苏婉先到了,并且已经进入峡谷探查!这符合石猛的性格和苏婉的细心。
陆青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惕不减。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埋伏或异常后,深吸一口气,顶着那足以撕裂普通筑基修士肉身的凛冽黑风,步入了黑风峡谷。
峡谷内光线更加昏暗,两侧岩壁被风沙侵蚀出千奇百怪的形状,发出呜咽般的回响。风势在这里被压缩、加速,如同无数无形的利刃切割着一切。陆青不得不撑起一层混沌护罩,才能稳步前行。
前行约数里,在一处较为开阔、风势稍缓的转弯处,陆青看到了石猛留下的第二个记号,指向岩壁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缝。裂缝内,竟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窟,入口被幻阵巧妙遮掩。
陆青破开幻阵进入,只见石猛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苏婉则盘坐一旁调息,脸色有些苍白。
“大哥!你总算来了!”石猛见到陆青,大喜过望,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出事了!苏婉姐在探查前面一段峡谷时,感应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阵法波动,像是……血祭类的禁制!她试图靠近观察,不小心触动了一丝,差点被反噬,还引来了……引来了巡逻的‘东西’!”
“什么东西?”陆青心中一紧。
苏婉睁开眼,心有余悸道:“不是妖兽,也不是寻常修士……更像是一种被炼制过的、拥有实体的怨魂或者战傀,浑身笼罩在血色雾气里,对生者气息极度敏感,实力大概在金丹中期左右,但数量……很多,在峡谷深处那片有阵法波动的区域附近游荡。而且,那阵法给我的感觉,与幽冥殿的气息有五六分相似,但更加古老、血腥。”
幽冥殿?他们竟然已经把手伸到了寂灭荒原?还在布置血祭阵法?是为了第三件圣器,还是另有图谋?
“那些巡逻的战傀发现你们了吗?”陆青追问。
“没有,苏婉姐退得快,我用血脉力量掩盖了气息。”石猛道,“但我们不敢再深入了。前面那片区域,被那些鬼东西守得铁桶一般,而且黑风更烈,还有天然的空间乱流。”
陆青走到石窟口,望向峡谷深处,那里黑风如墨,隐约有暗红色的光芒在风沙中一闪而逝。手中的古老鳞片,此刻变得滚烫,其上指向寂灭荒原深处的纹路正与那暗红光芒的方位隐隐呼应。玉简的感应也前所未有的强烈。
第三件圣器,或者至少是与之紧密相关的关键之物,就在那片被幽冥殿(或类似势力)严密看守、布下血祭大阵的凶险之地!
前有幽冥殿布下的死亡陷阱,后有随时可能追至的凌清霜与幽冥殿援兵。伤势未愈,力量不稳,伙伴疲惫。
陆青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绝境,往往也意味着机遇。幽冥殿如此大动干戈,恰好证明了此地的重要性。
“石猛,苏婉,抓紧时间恢复。”陆青沉声道,目光如炬地望向那片暗红隐现的死亡区域,“我们必须闯过去。但不是硬闯……我们需要更详细的侦查,一个能够避开巡逻、潜入核心区域的方法。或许,这荒原本身的‘恶劣’,可以成为我们的掩护。”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结合前世知识、龙戟传承中对荒古环境的记载,以及苏婉对阵法波动的敏锐感知,一个大胆而冒险的潜入计划,逐渐成形。这计划,将极大考验他们对力量的掌控、彼此的默契,以及……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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