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拄着拐杖,背着简单的行囊,最后一次检查了洞穴。确认没有遗漏任何有用的东西后,他深吸一口气,向着进来的那条狭窄裂缝挪去。
重新爬过那段黑暗崎岖的裂缝时,每一下挪动都牵动着腿上的新创口,带来尖锐的刺痛。
但他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当终于挤出裂缝,重新呼吸到外面世界的空气时,即使那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腐败气息,他也感到一种莫名的“自由”。
山谷依旧死寂。尸体已经开始严重腐烂,吸引了成群的苍蝇和食腐鸟类。
陈源没有去看那些曾经的同伴残骸,目光冷静地扫过整个山谷。疫鬼早已离去,但那些尸体堆叠的奇怪痕迹还在远处雾气中若隐若现。他没有去探究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根据太阳的位置,他判断了方向,然后做出了决定:不往北,不往西,也不回头往南。他向东南方向前进——那是介于北山、云陌镇和未知东方之间的区域,相对陌生,但也许正因为陌生,才可能有未被扫荡的资源,或者……至少不会立刻撞进某个已知的绝境。
独行的第一天,他只前进了不到三里地。
腿伤严重限制了他的速度。每走几百步就必须停下休息,检查包扎是否松脱,创口是否出血。他走得很慢,很小心,尽可能选择有遮蔽物的路线,避开开阔地。耳朵时刻竖着,捕捉任何不寻常的声音;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气味变化;眼睛不断扫视四周,从地面的痕迹到远处的动静。
黄昏时分,他在一处背风的山岩下找到了过夜的地方。
那是一个天然的浅凹,上方有突出的岩石遮挡,前方有几丛枯死的灌木可以作为视觉屏障。
他没有生火——火光和烟雾在暮色中太显眼了。只是吃了点之前刮树皮时收集的、勉强可食的内层韧皮,喝了点水,然后蜷缩在凹洞里,腰刀放在手边,开始守夜。
夜晚的荒野并不安静。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嗥叫,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嘶吼声,那是疫鬼在活动。陈源背靠着冰冷的岩石,眼睛适应着黑暗,耳朵分辨着每一种声音的来源和距离。孤独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具体——没有同伴可以轮流守夜,没有可以依靠的后背,所有风险都必须独自承担。
但他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这种绝对的自生自灭状态,似乎更适合这个世界的法则。
深夜,约莫子时前后,他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疫鬼那种拖沓黏腻的刮擦声,而是人类刻意放轻、但仍然无法完全消除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大概三四个,从东南方向过来,正在向他藏身的这片区域靠近。
陈源的身体瞬间绷紧。右手无声地握住了腰刀刀柄,左手摸向了怀里的火镰——必要时,火光可以制造混乱,争取逃跑时间。他没有动,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那几个人在距离他藏身处约二十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星光,陈源能隐约看见他们的轮廓:都是成年男性,衣衫褴褛,但手中拿着武器——似乎是削尖的木棍和简陋的刀斧。他们在低声交谈,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依然隐约可闻。
“……这附近应该还有……白天看到烟……”
“……小心点,听说北边来的那群人凶得很……”
“……饿死了,再不找到吃的……”
是幸存者。看起来像是一小股挣扎求生的流民,可能在寻找食物或安全的落脚点。
陈源屏住呼吸。这几个人看起来不算特别强壮或有组织,但如果发生冲突,以他现在的状态,胜算不大。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隐匿,等他们过去。
但事情没有按他预想的发展。那几个人似乎决定在这片区域搜索一番。他们开始分散开来,用手里的棍棒拨开枯草,查看岩石缝隙。其中一人,正朝着陈源藏身的这个山岩凹洞走来。
十步,八步,五步……
陈源能听到那人粗重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汗酸和霉烂混合的气味。他的手指扣紧了刀柄,肌肉绷紧,计算着最佳的攻击时机和角度——如果对方发现他,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或行动能力,然后立刻撤离。
三步。那人已经站在了凹洞前方,只要再往前探身,就能看到蜷缩在阴影中的陈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像是某种信号。
凹洞前的那人立刻停住动作,回头望去。另外几人也迅速向他靠拢。
“有情况!快走!”其中一人低喝道。
他们不再搜索,迅速集结,朝着呼哨声传来的方向——西北方,快速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陈源缓缓松开握刀的手,发现手心全是冷汗。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但警惕没有丝毫放松。那声呼哨是什么?是这伙人的同伴在示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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