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小屋内的温暖如同沙漠中的幻影,短暂而珍贵。老旧供暖器喷出的橘红色火焰稳定地燃烧着,驱散了狭小空间里最致命的寒意,也将四人一犬脸上冻结的霜花融化,留下湿润的痕迹。他们贪婪地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热量,几乎能听到僵硬的肌肉和骨骼在温暖中舒缓开来的细微声响。
但现实很快敲响了警钟。李明检查了那个几乎见底的燃料罐,眉头紧锁:“这点乙二醇残留,最多还能维持供暖器运转两三个小时。之后……”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两三个小时。她们必须在燃料耗尽前,找到新的热源,或者更好的庇护所。
陈婉儿再次拿出数据棒,除了环境监测,她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分析从“摇篮”空间带回的那些破碎信息上。那些非逻辑、非语言的能量印记,像一团乱麻,数据棒只能尝试进行最基础的解析和比对。
【‘摇篮’能量特征分析中……与已知数据库比对……】
【发现微弱匹配信号……来源方向:东北偏北,距离:约12-15公里。】
【信号特征:稳定、低频、与‘深渊’活性无关,疑似……人工地热井或小型地热能站?】
一条新的、充满希望的信息跳了出来!
“东北方向,可能有地热源!”陈婉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将屏幕展示给其他人。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冰原上,一个稳定的地热源意味着几乎无限的温暖、可能融化的雪水、甚至……依托其建立的、可能存在残存物资的前哨站!
希望重新燃起,比供暖器的火焰更加明亮。
“十二到十五公里……在这种天气和地形下,至少要走上大半天。”李明估算着,脸色依旧凝重,“而且,我们必须保证在行进中不被冻僵。”
他们检查了所剩无几的装备。食物:最后几根能量棒。水:几乎耗尽,只能靠吃雪补充,但这会进一步降低体温。御寒物资:破损的衣物,几张冻硬的、聊胜于无的破皮革。武器:弹药所剩无几。
“把能找到的所有隔热材料都裹上。”陈婉儿果断下令,“皮革割开,尽量包裹手脚和头部。我们轮流在前面破雪开路,每个人不能超过十分钟,否则热量流失太快。小磊……”她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男孩,“你跟在中间,抓紧时间休息,保存体力。”
她们迅速行动起来,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加固自身的防护。林月将最大的两块皮革仔细裹在小磊的鞋外,用绳索捆紧。李明则拆下了小屋内部一些不起眼的隔热衬垫,塞进各人的衣服里。铜钱似乎也明白形势严峻,安静地等待着。
当最后的燃料即将耗尽,供暖器火焰开始变得不稳定时,她们推开了那扇扭曲的门,再次投入了冰原的怀抱。
寒风瞬间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们简陋的防护。能见度依然很低,雪花被风卷着,几乎是水平地砸过来。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积雪最浅处没过脚踝,深处甚至能及腰,李明和陈婉儿轮流在前面,用身体和工具艰难地开辟道路。
行走变得机械而麻木。肌肉酸痛,肺部如同风箱,吸入的冰冷空气刺痛着气管。意识在寒冷和疲惫的双重侵蚀下开始模糊,只剩下跟着前面人影、不断迈腿的本能。
小磊被林月和李明轮流半扶半抱着前进,他努力不让自己成为负担,但小小的身体显然已经到了极限。铜钱紧紧跟在小磊身边,它的毛发结满了冰壳,呼吸沉重。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她们不得不停下来,挤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短暂休息。每个人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里层的衣物被汗水浸湿,外层则冻结成硬壳。停下来后,寒冷更是变本加厉地袭来。
“不能停太久……”陈婉儿喘息着,感觉自己的睫毛都快冻在了一起。她拿出数据棒,确认方向没有偏离。
突然,负责警戒的铜钱朝着侧前方的雪地发出了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声!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握紧了武器。
只见不远处的雪地微微拱起,紧接着,几只皮毛脏污、体型瘦削、眼睛闪烁着饥饿绿光的冰原狼从雪下钻了出来!它们显然也在这极端天气中挣扎求生,并且将陈婉儿一行人视为了猎物!
“是狼群!”李明低吼,举起了手中仅剩几发子弹的武器。
狼群大约有五六只,它们呈扇形散开,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步步逼近。饥饿让它们异常大胆,无视了人类手中的武器。
“节省子弹!”陈婉儿冷静下令,“林月,保护小磊后退!李明,我们尽量驱赶!”
她挥舞着手中的猎刀,发出威吓的喊声。李明也朝天开了一枪,巨大的声响在风雪中回荡。
枪声让狼群迟疑了一下,但饥饿很快压倒了恐惧。头狼发出一声嗥叫,狼群开始加速冲锋!
“砰!”李明不得已,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狼开了火,子弹击中它的前腿,它惨叫着翻滚在地。但其他狼仅仅停顿一瞬,便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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