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房的侧墙,有一扇几乎被杂物和垃圾完全掩埋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小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靠近门轴的上方,有一个极不起眼的、用尖锐物体划出的、类似三叉戟的浅浅痕迹——这是葛朗台告诉他的暗记。
利昂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清晨的薄雾和垃圾堆散发出的异味,很好地掩盖了这里的动静。远处传来铁匠铺早起生火的声响和巫医诊所里隐约的咳嗽声。
他上前,没有去推那扇看似锁死的铁皮门,而是蹲下身,在门旁一堆散发着馊味的破木箱底部摸索了片刻。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粗糙的凸起。他用力一按。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老旧钟表齿轮转动的机括声,从铁皮门内部传来。
利昂站起身,轻轻一推。铁皮门发出沉闷刺耳的摩擦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了灰尘、霉味、陈旧纸张和淡淡金属油气味的、阴冷而闭塞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有犹豫,侧身闪入门内,反手将铁皮门轻轻带上。
“咔嗒。”
门内传来同样的机括闭合声。
门外,清晨的薄雾依旧,垃圾堆的异味依旧,铁匠铺的敲打声和巫医诊所的咳嗽声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门内,是另一片天地。
这是一间极其狭窄、低矮、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空气不流通,霉味更重。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盏用最劣质的鲸油点燃的、冒着黑烟的小油灯,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照亮房间中央一小片区域。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到近乎寒酸。一张用粗糙木板钉成的桌子,两把歪腿的椅子,一个摇摇欲坠的书架,上面凌乱地堆放着一些边缘卷曲、字迹模糊的旧账本、地图和无关紧要的公文抄件。墙角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看不清原来面目的木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利昂的目光,却落在了房间最里面、那面看起来与其他墙面别无二致的砖墙上。他走上前,伸出手,按照葛朗台告诉他的特定顺序和力道,轻轻敲击了墙上的几块砖石。
“轧…轧……”
一阵低沉、缓慢、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石块摩擦声响起。那面砖墙,竟然缓缓地向内凹陷、旋转,露出了一条向下的、更加幽深黑暗的阶梯通道!通道内,有微弱的新鲜空气流动,显然另有通风口。
这才是真正的“安全屋”。地上的房间只是掩人耳目的外壳。
利昂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用黄铜和某种暗淡水晶制成的、结构精密的仪器——这是他从矮人工匠那里学来的、结合了简单魔法原理和机械结构的“环境探测仪”。他小心地调节着仪器上的几个旋钮和符文,将仪器的探测端对准通道入口,屏息凝神。
仪器中心的水晶,闪烁起极其微弱、稳定的淡绿色光芒。表示空气成分正常,没有剧毒或致命魔法陷阱。几个代表魔力波动、生命迹象、复杂机械结构的指针,也都停留在最低的安全区间。
葛朗台值得信任,但必要的谨慎不可或缺。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确认安全后,利昂收起仪器,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向下的阶梯。
阶梯不长,大约向下十几级,便到了底。下面是一个比地上房间稍大、但也更加低矮压抑的空间。这里的空气虽然依旧带着地下的阴冷和土腥味,却比上面清新了不少,显然通风系统做得不错。墙角有一个不大的壁炉,里面残留着冰冷的灰烬。壁上钉着几排粗糙的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用油布包裹的、看不清是什么的物品,几捆用皮带扎好的羊皮卷轴,几个密封的陶罐,以及…几件保养良好、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显然不是普通货色的武器和护甲零件。一张更结实些的木桌靠在墙边,桌上有一盏更好的、用纯净鲸油和魔法水晶照明的提灯,此刻并未点亮。
这里,才是葛朗台为自己预留的、真正的“避风港”和“工作间”。显然,他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一些“铁砧与酒杯”明面上不方便处理的事务。
利昂走到桌边,摸索着点燃了那盏魔法提灯。柔和而稳定的白光瞬间驱散了地下室的黑暗,也照亮了桌面上积攒的一层薄灰。他吹了吹灰尘,拉开桌旁唯一一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椅,坐了下来。
身体陷入椅子的瞬间,那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真正稍微松懈了一丝。不是放松,而是…一种从充满监视与计算的“舞台”,暂时退入幕后、无人窥探的“准备间”的、暂时的抽离感。
他需要理清思路。需要规划。需要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安分”、“认命”、“无足轻重”的时候,开始落子。
他从怀中,掏出了几样东西。
一张边缘磨损、用简陋炭笔绘制的、关于改良型高压蒸汽锅炉与联动机构的设计草图——这是他在“静思室”一个月和出狱后白天在工坊反复推敲的成果,比之前给杜林大师看的更加激进,也…更加危险,但理论上效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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