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萧玦的到来,不像援军,更像是一场寒潮的提前降临。当他那面玄底金边的王旗出现在雁门关巍峨的城门下时,原本因战事吃紧而有些嘈杂混乱的关隘,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肃穆。
守城的将士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连大气都不敢喘,仿佛来的不是一位亲王,而是一尊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煞神。
萧玦端坐于通体乌黑的骏马之上,一身玄色绣金蟠龙纹亲王常服,外罩同色大氅,风尘仆仆,却丝毫不见疲态,反而更添几分冷厉。他并未戴盔,墨玉般的发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那双如今已淬满寒冰与戾气的眼眸。
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方圆十丈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没有喧哗的仪仗,没有多余的寒暄。他甚至没有看两旁躬身行礼的将士一眼,目光径直投向关内那连绵的营帐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烽火台,眼神锐利得如同盯上猎物的鹰隼。
“参见王爷!” 以赵擎为首的将领们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却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萧玦缓缓收回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将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军情。”简单的两个字,让所有将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擎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尽可能简洁清晰地汇报当前战况:北戎主力动向、我方兵力部署、伤亡情况、粮草军械储备……萧玦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随着赵擎的汇报,偶尔掠过一丝极寒的流光。当听到伤亡数字,尤其是因某些将领指挥失误导致的非必要伤亡时,他周身的气息更是冷得几乎要凝结出冰霜。
汇报完毕,现场一片死寂,只剩下北风呼啸的声音。所有人都感觉到脖颈后凉飕飕的,仿佛悬着一把无形的刀。
“所以,” 萧玦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千斤重压,“短短半月,折损三成兵力,丢失两处前沿隘口,粮草补给线屡遭袭扰……诸位,真是给本王准备了一份‘厚礼’。”
没有人敢接话。将领们额头渗出冷汗,连赵擎都感到一阵心悸。眼前的靖王,比他们记忆中那个虽然冷酷但尚存一丝理智的主帅,更加可怕。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近乎毁灭性的暴戾和压抑,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只是被一层薄冰勉强覆盖着。
“失误者,依军法,斩。” 萧玦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决定了几个倒霉将领的命运,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目光转向后勤官,“粮草军械,三日内,必须到位。延误者,同罪。”
“是!王爷!” 后勤官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带路,去帅帐。” 萧玦不再多言,一夹马腹,黑色骏马迈开步子,朝着中军大营而去。所过之处,士兵们纷纷避让,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赵擎连忙跟上,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王爷为何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那个凭空消失的“林七小姐”。
自从那日王府别院大火,找到那具焦尸(虽然后来证实并非林微)后,王爷就像是换了个人。最初的震怒和疯狂过后,是如今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沉寂和极致的冷酷。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战事和……搜寻那个女人的行动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抑住那随时可能将他吞噬的某种情绪。
帅帐内,萧玦坐在主位之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铺着北境地图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帐内将领的心上。他开始详细询问每一个细节,从敌军战术特点到我方士兵士气,问题刁钻苛刻,让一些准备不足的将领汗流浃背。
“……伤兵营情况如何?” 突然,萧玦的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看似不那么紧要的问题。
赵擎心头一跳,连忙回答:“回王爷,伤兵营……压力很大,药材紧缺,伤员众多。不过……近日来了一位医术颇为了得的郎中,名叫阿冉,救治了不少重伤员,倒是缓解了一些压力。”
“阿冉?” 萧玦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看向赵擎,“何人举荐?底细可查清了?”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赵擎却敏锐地感觉到,王爷对这个人名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
他不敢隐瞒,如实答道:“是清源镇守军校尉王虎举荐的,说是江南逃难而来的郎中,医术精湛。底细……战事紧张,尚未及细查。”
“江南逃难……” 萧玦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寒覆盖。他想起那日在清源镇伤兵营角落里看到的那个瘦弱身影,那张平凡甚至有些丑陋的脸……怎么可能?他真是魔怔了,看到个稍微有点特别的郎中就会联想到她。
那个女人,狡猾得像只狐狸,狠心得像块石头,她若真想躲,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做什么救死扶伤的郎中?她只怕恨不得离所有与他相关的人和事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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