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无火…古袍村人,骨龄二十二载。” 男子声音低沉,带着岩石摩擦般的质感。他没有任何登记册,而是示意韦无火将手按在面前一块看似普通、却蕴藏着庞大能量的黑色石板上。
石板中心凹陷处微微发光。韦无火依言照做。异化的左臂接触石板时,石板内涌现出九道细如游丝的流光,瞬间缠绕上他的手臂。幽蓝的守灯人符文和腕间断簪的微弱气息同步浮现,流光如触电般避开符文核心,却对那暗青鳞片下的葬渊气息反应极其敏锐,缠绕得更紧!
韦无火面不改色。中年“归墟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那是对守灯人气息的熟悉与敬畏,以及察觉异常污染源后的高度警惕与评估。但他并未多言,最终,代表“玄武”与“麒麟”的两道流光沉入石板,其余流光退散。
“身负奇异,沾有‘渊’气。” 卫归沉声道,“先去‘总枢台’,叩响‘问心钟’。群星自会指引你归属。”
他递出一块古朴的、带着湿土气息的木质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简约的星辰印记:“此令可通星径。”
玄武殿外的环形道路并非凡物铺就,而是由无数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光的星轨石组成,随着行走会自动延伸。巨大的古木根须如虬龙般从高耸殿墙缝隙探出,吸纳着无处不在的淡淡瘴气,转化为精纯生气。
刚走上星轨石不久,旁边空气一阵扭曲热浪翻滚,一个穿着赤红短衫、颈后生有零星金红绒羽的少年凭空出现,笑嘻嘻地拍向韦无火的肩膀:“嘿!兄弟!新来的?左臂很硬朗啊!哪边山头出来的?我李星焱,朱雀台的!”
啪!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抓住了李星焱的手腕。寒气弥漫,一个穿着素白劲装、面色冷淡、腰间悬着一柄骨笛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侧。他额上有一道浅白兽王斑痕。
“萧墨白,归墟卫协理。” 青年声音清冷,“李星焱,少套近乎。朱雀台现在自顾不暇,别再拉人头去填‘薪火坑’。”
“萧冰块!你懂个鸟的涅盘大道!” 李星焱炸毛,手腕一抖竟如火焰般滑溜地挣脱,转而热情地对韦无火说,“兄弟别信他的!看你这身板,经历绝对不凡!十万大山最缺什么?生命力!对抗腐化最需要什么?焚烧一切的涅盘之火!咱朱雀台就是干这个的!看见那片梧桐林子没?真火就在那儿烧着呢!什么污秽邪祟,管他什么葬渊不葬渊的,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这才是出路!跟着那帮老乌龟打洞种地,啥时候是个头?” 他眼中有极深的疲惫被热烈掩盖。
“胡言乱语!” 清冷的呵斥声传来,带着一股清冽的风息。一个身着淡青云纹裙、气质空灵如幽谷之兰的女子款步走来,青丝间隐约可见细小的龙鳞状饰物闪烁,左臂上套着三道暗青色的骨环,其中一道有细微裂纹。她正是苏聆。
她目光扫过韦无火的异化手臂与腕间断簪时,瞳孔微微一缩,当触及他身旁的鲛梦与那深若渊海的守灯人气息时,更是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讶和一丝莫名的悸动。她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左臂那道有裂纹的骨环。
“苏师姐…” 萧墨白颔首致意。
李星焱看到苏聆臂上骨环的裂纹,嚣张气焰顿时弱了七分,嘟囔着:“走走走,算你运气好…但我说的是实话!” 他拉着不情不愿的萧墨白,化作一道火光和白气快速离去。
苏聆转向韦无火二人,微微颔首,声音平静了许多,却难掩其中一丝沙哑和深深的疲倦:“总枢问心台,不可轻慢。随我来。” 她目光再次掠过鲛梦,尤其在守灯人气息上停留片刻,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希望?还是更沉重的忧虑?
总枢台立于盆地核心位置,并非楼阁,而是一根斜指向天的、色泽混沌、布满古老撞击痕迹的巨大石柱。它通体散发着奇异的引力场,让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台顶极为狭窄,仅容数人立足,中心悬浮着一块形状不规则、仿佛星辰碎片的深蓝色“星核”,星核周围环绕着九个微小光点,各自散发着与九大学院对应的微弱气息。
“立于星核之下,凝神即可,其余勿虑。” 苏聆的声音似乎被奇异的力场阻隔,变得飘渺遥远。
韦无火依言站定。左臂上的鳞片与腕间断簪几乎同时传来细微波动。
瞬间,浩瀚、冰冷、仿佛亘古存在的星空意志自那块星核弥漫而出,瞬间笼罩了他。左臂幽蓝符文应激亮起,守灯人之血与之共鸣;同时,腕间断簪与星核中代表“麒麟”方位的微弱光点隐隐呼应;而更深层的,潜藏在平衡之下的葬渊之力仿佛被某种宏大存在挑动,在鳞片下不安蠢动!
嗡……
星核开始无声旋转,周围的光点随之明灭。仿佛有一只古老而冰冷的眼睛在仔细审视他灵魂的底色。
就在这时——
唳——!!!!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充满极致痛苦与疯狂的鸣啸,猛地从中心那片梧桐林环绕的赤金熔岩池——朱雀台方向炸裂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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