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一战的惨烈后果在神都洛阳激起了巨大波澜。阵亡将士的哀荣与抚恤无法完全掩盖朝野上下的震惊与恐惧。“异界恶徒”的存在及其可怕的“妖器”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化作了真实的血腥与死亡。武则天在朝会上罕见地沉默良久,最终下达了更加严厉的旨意:各州府加强戒备,严查可疑胡商及异象,同时催促钦天监与秘书省加紧破解“天书”,务求找到克制之法。
卫鑫因伤势和“引导”地脉之功(朝廷如此认定),被允许在馆驿中休养,实则处于更严密的软禁之下。太平公主虽未再直接召见,但赏赐的药物和补品却源源不断送来,其中蕴含的拉拢与试探意味,卫鑫心知肚明。
他无暇顾及这些政治漩涡,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半块铭牌和“拉撒路项目”上。拉撒路……死而复生……这究竟指的是“渊裔”本身那种扭曲的、近乎不死的特性,还是指它们试图复活某个更可怕的存在?亦或是……它们计划在五星连珠之时,进行某种大规模的“复活”或“转化”仪式?
缴获的芯片大多损坏严重,白灵(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同伴的身影)又不在此处,修复工作进展极其缓慢。他只能依靠“苏鲁锭之心”微弱的感应,尝试捕捉碎片中残留的信息流,如同大海捞针。
与此同时,钦天监关于五星连珠的预测得到了确认。数月之后,金、木、水、火、土五颗行星将汇聚于夜空特定天区,形成罕见天象。卷宗中那“能量聚焦”、“时空薄弱点”的标注,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时间一天天过去,焦灼感日益强烈。卫鑫多次请求面圣,陈述五星连珠可能带来的危机,但奏疏如石沉大海。或许武则天仍在权衡,或许她认为这只是卫鑫为了获取更多资源和自由而夸大其词。
转机出现在一个深夜。
上官婉儿再次秘密来访,神色凝重。她带来了一卷刚刚由八百里加急从西域送来的密报。
“安西都护府奏报,近日西域多处传来怪事。有商队称见到沙暴中浮现巨大城市幻影,转眼即碎;有戍卒报告夜间听到地下传来万马奔腾之声,掘地三尺却一无所获;甚至有人声称看到已故多年的亲人行走于沙漠之中,唤之不应,追之不及……”上官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当地胡人皆言,乃‘沙魔’苏醒,或‘鬼城’现世。”
卫鑫的心猛地一沉。幻影、异声、亡者……这些现象太熟悉了!这极有可能是大规模时空紊乱的前兆,或者是有强大的能量场在干扰现实感知!西域,正是卷宗中标注的一个坐标点所在!
“还有,”上官婉儿压低声音,“陛下日前偶染风寒,夜寐不安,常伴怪梦,梦中见……见神都崩塌,星辰坠落,更有……更有已故先帝及章怀太子(李贤)于烈焰中泣血质问……”
连深宫中的武则天都开始受到精神层面的影响?是压力过大,还是……“渊裔”或者那个“拉撒路项目”已经开始透过即将到来的时空薄弱点,散播它们的精神污染?
“婉儿姑娘!”卫鑫抓住机会,语气急切,“五星连珠绝非祥瑞!此乃天地能量剧变之刻,亦是最易为异界恶徒所乘之时!西域异象、陛下怪梦,皆是预警!若不能在五星连珠之前找出并摧毁恶徒之阴谋,恐大祸临头!届时恐非仅江山动荡,而是……而是人间炼狱!”
上官婉儿凝视着卫鑫因急切而赤红的眼睛,沉默片刻,缓缓道:“先生所言,我已深信。然则,敌在暗,我在明,五星连珠之期迫近,如之奈何?陛下虽忧,然亦不能尽信虚无缥缈之言而兴师动众,恐反引发朝野恐慌。”
“无需兴师动众!”卫鑫立刻道,“请许我前往西域!恶徒之据点必在彼处!我有秘宝可感应其踪!只需一队精干人手,快马轻骑,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唯有如此,方能阻止其利用天象!”
上官婉儿沉吟良久,最终点了点头:“我会尽力说服陛下。但先生需知,此行凶险异常,若不成……”
“若不成,卫鑫愿以死谢罪,绝不牵连朝廷!”卫鑫斩钉截铁。
三日后,旨意终于下达。武则天最终采纳了上官婉儿的建议(或许她也感受到了冥冥中的威胁),任命卫鑫为“安西宣慰使”,持节前往西域查探异象,安抚地方,并可“便宜行事”,调遣安西都护府部分兵力。这无疑给了卫鑫极大的行动自由,但也将巨大的责任压在了他的肩上。
卫鑫不敢耽搁,立刻准备动身。铁蛋得知后,死活要跟着去。卫鑫本不愿带他涉险,但铁蛋跪地哭求,称自己熟悉西域商路,能帮上忙,且发誓绝不拖后腿。想到这孩子机灵且与自己有缘,卫鑫最终心软,答应带他同行。
临行前夜,卫鑫再次尝试修复那些芯片。或许是压力下的突破,或许是“苏鲁锭之心”感应到了他的决意,这一次,他竟然成功从一块破损最轻的芯片中,提取出了一段相对完整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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