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楼内显得格外突兀。
阿雅长老猛地转身,枯瘦的手已按在了腰间一个色彩斑斓的布袋上,眼神锐利如鹰,带着警惕与敌意。林栖梧也是身体一震,强撑着循声望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道虽风尘仆仆、却无比熟悉的身影上时,浑浊的眼中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喜,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青……青囊?!”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剧烈的颤抖。
“师父!是我!”沈青囊快步上前,扑到榻边,双膝跪地,紧紧握住师父冰凉枯瘦的手,眼眶瞬间红了,“徒儿不孝,来迟了!”
阿雅长老见状,眉头微蹙,但按在布袋上的手稍稍松开了些,警惕地打量着沈青囊。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林栖梧喘息着,眼中满是欣慰与担忧,“药谷……药谷怎么样了?”
“师父,药谷……”沈青囊心中一痛,强忍悲愤,语速极快地将自己回谷所见——血书、空屋、同门罹难、以及推断出蒲世贞毒害同门、盗走《青囊经》下部之事,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林栖梧听着,脸色愈发苍白,眼中悲愤交加,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夹杂着剧烈的咳嗽:“果然……果然是那逆徒!咳咳……是师父……是师父引狼入室,害了大家……”
“不!师父,是蒲世贞狼子野心,罪该万死!”沈青囊语气斩钉截铁,“徒儿已立誓,必手刃此獠,清理门户,夺回经书!”
这时,寨子前方的骚动声越来越大,隐约传来了兵刃交击和苗人的怒喝声!
阿雅长老脸色一沉,用苗语快速向门外喊了几句。一名精悍的苗人青年推门而入,神色紧张地禀报了几句。
阿雅长老听完,面色凝重地转向林栖梧和沈青囊,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寨外……来了很多黑衣人……武功高强……用毒狠辣……杀了我们几个守门的勇士……说要交出……林先生和……幽冥草!”
果然是蒲世贞的人!他们竟然敢直接强攻苗寨!
林栖梧挣扎着要坐起:“他们是冲我来的……不能连累寨子……我出去……”
“师父不可!”沈青囊一把按住他,“您伤势沉重,出去无异于送死!”她转向阿雅长老,目光清澈而坚定,“长老,我师父重伤在身,绝不可落入贼手。寨子因我师父受此无妄之灾,沈青囊愿与寨子共存亡,共抗强敌!”
阿雅长老深邃的目光在沈青囊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气息奄奄的林栖梧,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她突然用苗语高声向那青年下令。青年领命,快步离去。
“姑娘,”阿雅长老对沈青囊道,“老身信你。寨子……不怕事。但敌人用毒诡异……需小心。”
她走到火塘边,从陶罐中舀出一些滚烫的药汁,倒入一个竹碗,又从一个木匣中取出一只通体碧绿、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蚕状小虫,放入碗中。小虫遇药即化,碗中药汁瞬间变成了晶莹的碧绿色,散发出清凉的气息。
“这是‘碧玉蛊’,可解百毒,暂增强气血。给你师父服下,可保他一时无虞。”阿雅长老将碗递给沈青囊。
沈青囊接过,心中感激。这碧玉蛊显然是苗寨秘宝,阿雅长老竟舍得拿出。她小心地喂林栖梧服下。药汁入腹,林栖梧的脸色果然红润了一些,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多谢长老!”沈青囊深深一揖。
“不必。”阿雅长老摆摆手,又从墙上取下一把造型古朴、鞘上镶嵌着各种奇异宝石的苗刀,递给沈青囊,“此刀名‘斩邪’,锋利无比,可破邪毒。你拿着防身。”
沈青囊接过苗刀,入手沉甸甸,一股寒意透鞘而出,确非凡品。她将刀背在身后。
这时,寨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敌人攻势猛烈,寨门可能已失守!
“长老,请派人护住我师父。我去前面看看!”沈青囊不再犹豫,对阿雅长老一点头,转身便冲出竹楼。
楼外,寨内已乱成一片。火光四起,妇孺的哭喊声、男子的怒吼声、兵刃碰撞声、以及中毒者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手持淬毒兵刃,如同鬼魅般在竹楼间穿梭,与手持弯刀、猎弓的苗人勇士激烈厮杀。苗人勇悍,但黑衣人武功更高,且手段阴毒,不断撒出毒粉、放出毒虫,已有不少苗人中毒倒地。
沈青囊眼神一寒,足尖一点,身形如电射入战团!她左手连扬,数枚淬毒银针激射而出,精准地射向几名正欲对苗人下毒手的黑衣人手腕!
“呃啊!”
几名黑衣人猝不及防,手腕中针,剧痛之下兵刃脱手,攻势一滞。
苗人勇士见状,精神大振,怒吼着挥刀砍杀!
沈青囊并不恋战,她的目标是找出指挥者,并尽量解毒救人。她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战场上穿梭,银针飞舞,专攻黑衣人关节穴位,同时将随身携带的解毒药粉洒向中毒的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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