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兵了……打死我也不当兵了……” 一个年轻的战俘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引起了周围一些家属的心碎共鸣。
“我的腿……阴雨天就疼得厉害,都是抬枕木时摔的……”
“他们……他们那里的馒头,是酸的,硬的像石头……”
零碎、痛苦、带着巨大创伤的记忆片段,从这些泣不成声的归国者口中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
码头上原本有些举着“欢迎帝国勇士归来”小旗子的官方人员,此刻脸色尴尬至极。军警试图维持秩序,但面对这群情绪彻底崩溃、生理和心理都遭受重创的“前士兵”,任何训斥或引导都显得苍白无力。家属们哭喊着冲破警戒线,寻找自己的儿子、丈夫、兄弟,看到的却往往是一副需要搀扶才能站立的躯壳,以及眼中难以驱散的恐惧阴影。
记者们的相机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这些照片和随后对获释战俘及其家属的采访,将如同病毒般在日本社会传播。北方军战俘营的“地狱”景象,赵振那套“赎买规则”的冷酷现实,以及这些归来者身心俱废的惨状,将以最直观、最无法辩驳的方式,呈现在每一个日本国民面前。
赵振遵守了“给钱就放人”的承诺,但他放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个活着的躯体,更是一颗颗被恐惧和痛苦浸透的种子,以及一幅用血泪描绘的、关于与北方军为敌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残酷图景。这些在港口嗷嗷痛哭、发誓远离战争与铁路的归国者,将成为赵振无形却最有力的宣传工具,持续地、缓慢地瓦解着这个帝国看似坚不可摧的战争意志和社会基础。他们的哭声,比任何北方军的炮火,都更清晰地回荡在东京湾的上空,预示着更深层次的裂痕与风暴。
这群刚被遣返的俘虏还没来得及洗去身上的霉味,高市就跟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似的,小餐馆里跳了起来。有人试探着问起北方军的实力,他立马扑到桌案上,胳膊肘撞翻了茶碗,茶水泼得满桌都是,却眼睛发直、唾沫横飞地对着一群鬼子青年嘶吼:
“我跟你们讲!那些北方军根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战斗力强到能把鬼都吓哭!一个人打我们十几个跟拍苍蝇似的!我们的三八大盖?那玩意儿在他们的五六冲面前,连烧火棍都不如!烧火棍还能烤红薯,那破枪对着他们开枪,跟给他们挠痒痒没区别!”
他说的 “一个打十几个” 纯属疯话 —— 战俘营里那回,是他们十几个饿得只剩皮包骨的俘虏,被一个北方军士兵在格斗训练中追着跑了半圈,可到了他嘴里,俨然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真、真的假的?” 一个戴眼镜的鬼子青年吓得往后缩了缩,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
“假的?!” 高市突然拔高嗓门,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喉咙的猫,猛地拽过旁边缩着脖子的佐藤,指甲几乎嵌进佐藤的胳膊肉里,“你问问他!佐藤!我被揍得尿裤子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旁边看着?你说!是不是!”
佐藤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脸色发白,眼神躲闪着,含糊不清地应道:“是、是有这么回事…… 格斗训练的时候,一个北方军…… 追着我们十个人跑了一阵……”
他想说 “我们都饿脱相了”,可话到嘴边,被高市恶狠狠的眼神一瞪,又咽了回去。高市却像得到了天大的佐证,拍着桌子狂笑起来,笑到浑身发抖,眼泪都流了出来,看着更像疯癫:“听见没!他亲眼看见的!我被揍得趴在地上啃泥,牙齿都松了三颗!”
“纳尼?这、这是真的?” 餐馆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发颤。
“真的?这还只是空着手的时候!” 高市突然收住笑,表情狰狞得像是见了鬼,双手比划着,越画越大,“他们的大炮!比神社里的铜钟还粗!比大水缸还壮!一炮下去,山都能炸塌半边!还有飞机!天天跟乌鸦似的在阵地上空盘旋,扔的凝固汽油弹!那玩意儿邪门得很!只要粘上一点,不管是衣服还是头发,立马烧起来!烧得人嗷嗷叫,最后变成一滩黑炭!还不能用水浇!你们知道吗?一浇水,火就跟喝了酒似的,烧得更旺!能把骨头都烧得噼啪响!”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仿佛身上已经燃起了火,眼神涣散,嘴里胡言乱语地重复着 “烧啊!疼啊!”,吓得他那坐在旁边的老妈 “嗷” 一嗓子哭了出来,瘫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嘴里喊着 “我的儿啊!你这是被吓疯了啊!”
餐馆里的人全傻了,筷子 “噼里啪啦” 掉了一地,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仿佛下一秒就会燃起熊熊大火。高市还在那儿手舞足蹈,一会儿模仿北方军开枪的姿势,一会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发抖,嘴里一会儿喊着 “太可怕了”,一会儿又狂笑不止,活脱脱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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