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再倒——好!停!”
南郊,一处刚租下来的红砖仓库前,尘土飞扬。
两辆蓝色的东风大卡车喷着黑烟,屁股对着仓库大门停稳。随着气刹放气的“哧——”一声长响,车厢挡板被粗暴地打开,在那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中,露出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瓦楞纸箱。
这就是从红星厂拉回来的五千箱货。
如果是以前,这时候早就乱套了。搬运工会为了省力气把箱子乱扔,司机会急着要运费在旁边骂骂咧咧,还没入库货就能损耗个一成。
但今天不一样。
顾欢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耐脏工装,袖子挽到手肘,手里攥着一个黑色的对讲机,站在卸货月台的最前端。风把她的刘海吹得有点乱,但她的眼神却像钉子一样死死盯着那几个搬运工。
“那个穿白背心的师傅!轻点!”
顾欢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这是面霜,不是砖头!谁要是把箱子摔散了,这一箱我就从谁的工钱里扣!”
那个正准备把箱子往地上甩的工人手一哆嗦,赶紧把箱子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托盘上,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小丫头片子,眼睛真毒。”
“顾主管,第三车厢最里面的几箱好像被压扁了。”一个新招来的库管员小跑过来,满头大汗地汇报道。
顾欢眉头一皱,立刻跳下月台,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果然,因为路途颠簸,加上堆叠过高,靠近驾驶室的那几箱外包装已经严重变形,甚至有两瓶面霜的粉色盖子都被挤崩了,白色的膏体溢了出来,弄得周围几个箱子都油腻腻的。
“这一批单独拣出来。”
顾欢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别混进好货里。把外包装擦干净,瓶身没坏的留作试用装,坏了的直接登记报损。记住,我们要发出去的每一瓶,都必须是完美的。”
库管员愣了一下:“主管,这……擦擦还能卖吧?咱们以前不都这样吗?”
在2005年的批发市场,只要东西能用,包装烂点根本没人当回事,顶多便宜两毛钱。
顾欢转过头,眼神严厉:“以前是以前,现在是林家味道。按我说的做。”
库管员被这气势震住了,连忙点头:“是,是!我这就去办!”
此时此刻的顾欢,身上再也看不到那个跟在林晚身后唯唯诺诺的小跟班影子。她像是一个刚刚掌权的将军,虽然年轻,虽然手里的兵不多,但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建立秩序。
……
两个小时后,五千箱货物全部入库。
仓库的一角被临时清理出来,摆了几张长条桌,上面铺着绿色的防静电桌布。头顶几盏白炽灯瓦数很大,把这里照得通亮。
六个新招来的女工正围坐在桌边,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堆红星珍珠霜,还有特制的防震气泡膜和快递纸盒。
这是林晚特意交代的“美妆小组”。
“大家都停一下手里的活,看我这里。”
顾欢站在桌子最前面,手里拿着一瓶刚才特意挑出来的样品。
女工们停下动作,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主管。她们大多是附近的下岗女工,以前在纺织厂干活,手脚麻利,但对“包装”这个词没什么概念。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不就是个两块钱的面霜吗?随便塞进盒子里不就行了?”
顾欢把那瓶面霜举高,灯光打在粉色的塑料盖上,反射出一道并不算高级的光泽,“在外面,这东西可能只值两块钱。但在我们林家味道,它代表的是回忆,是情怀,是给远方客人的礼物。”
她的话术,几乎是完美复刻了林晚之前在车上对她说过的话。
顾欢拧开盖子,指着瓶口那一圈极易被忽略的铝箔封口:“发货前,每个人必须检查这里。有没有溢出?有没有起皮?如果有,这就是次品,绝对不能发。”
她放下瓶子,拿起一张气泡膜,动作娴熟地将瓶子裹住,然后用胶带封口。
“注意看我的手。”
顾欢一边演示一边解说,“胶带不能贴歪,必须和边缘平行。气泡膜要裹两层,不多不少。装进纸盒的时候,那个‘红星’的Logo必须正对着开口。客人打开快递盒的第一眼,必须看到这朵牡丹花正正当当地对着他。”
一个大姐忍不住笑了:“顾主管,咱们这又不是卖金戒指,至于这么讲究吗?”
顾欢没有笑。
她拿起那个刚刚包好的快递盒,轻轻放在桌上:“大姐,买我们东西的人,很多都在国外,或者是很多年没回过家的人。他们打开这个盒子,闻到这个味道,想的是家。如果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脏兮兮、歪歪扭扭的包裹,那这股思乡的情分就断了。”
仓库里安静了下来。
女工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嬉笑收敛了。那个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主管说得对,咱们拿了工钱,就得把活干漂亮。”
顾欢点了点头,把那瓶面霜递给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孩:“从你开始,大家试着包一下,我一个一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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