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宏的钢笔在资金报表上划到第三行,突然顿住——“流动资金缺口8000万”的黑体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办公室门被“撞”开,财务总监陈姐举着一叠催款单冲进来,纸张边缘刮过桌角,留下一道白痕:“林总!供应商集体断货了!他们说再不结款,就联合起诉我们违约!”
“断货?”林正宏猛地起身,办公椅滑出半米,撞翻了手边的咖啡杯,褐色液体泼在报表上,晕开“抵押资产”四个字。他抓起催款单,指腹蹭过最上面的“鼎盛建材”——正是鼎盛集团的关联公司,“是鼎盛搞的鬼!他们故意让供应商断货,想逼我们破产!”
“不管是不是他们搞的鬼,现在生产线已经停了!”陈姐把催款单往桌上一摔,“车间主任刚才来电话,说再断料,两百多个工人就要集体罢工!林总,我们得想办法融资,不然真的撑不住了!”
林正宏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王行长”的名字——上周刚求过对方贷款,被以“风险过高”拒绝。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听筒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机械提示,连续三次都是如此。
“别打了!”陈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我托人打听了,鼎盛已经跟各大银行打过招呼,谁要是给我们贷款,就是跟他们作对。现在别说融资,连我们的基本户都快被冻结了!”
林正宏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办公桌角落——那里放着一个蒙尘的台灯,是晓冉小时候手工做的,灯座歪歪扭扭,缠着粉色丝带。他突然想起沙漠里的油灯,想起牧民说“再黑的路,一点光就能照着走”,可现在他的“路”,连一丝微光都没有。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苏婉打来的,声音带着焦急:“正宏,晓冉在学校出事了!你快来一趟!”
“晓冉?”林正宏猛地站起来,抓起西装外套就往门口跑,“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
“不是受伤,是跟老师吵架了!”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在学校办了个小型画展,老师说她的画‘传播负能量’,要撤展,晓冉不肯,跟老师吵起来了,现在被关在办公室里!”
林正宏驱车赶到晓冉的学校,刚进教学楼就听到争吵声。办公室里,晓冉正攥着一幅画,满脸泪痕地跟老师对峙:“我的画不是负能量!这是我爸爸在沙漠里的样子,他虽然累,但他在找光!”
画纸上,一个男人背着沉重的货鞍,在沙漠里艰难行走,远处有一盏微弱的油灯。林正宏的喉咙发紧——这是晓冉偷偷画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女儿眼里是这样的形象。
“晓冉!”他推开门,冲过去抱住女儿,“别跟老师吵了,爸带你走。”
班主任看到林正宏,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坚持:“林先生,不是我故意为难孩子,她的画确实不太合适——你看这画里的人,背着那么多东西,多压抑啊。学校要的是积极向上的作品。”
“压抑?”林正宏拿起画,指尖拂过画中沉重的货鞍,“老师,您知道这货鞍里装的是什么吗?是我为了公司赚的钱,是我忽略家人的借口,是我背上最沉重的包袱。”他看向晓冉,眼神里满是愧疚,“但我女儿画得没错,我确实在找光,只是以前找错了方向。”
晓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爸,你真的在找光吗?那你找到没有?”
林正宏握紧女儿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茧子——那是练画画磨出来的。“还没完全找到,但爸知道,光不在钱里,不在公司里,在你和你妈这里。”他转身看向班主任,“这画我带走了,以后晓冉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我不会再让她因为‘不合适’而放弃自己的想法。”
带着晓冉走出学校,林正宏的手机又响了,是张启明打来的,声音带着绝望:“林总!不好了!几个核心技术人员被鼎盛挖走了!他们还带走了最新的研发数据!现在我们连翻盘的资本都没了!”
“挖走了?”林正宏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身边的晓冉,突然觉得一阵无力——公司的危机、员工的背叛、家人的期待,像沙漠里的风沙,把他紧紧裹住,让他喘不过气。
晓冉拉了拉他的衣角:“爸,你别难过。沙漠里的牧民不是说吗?卸下货物的骆驼能穿过窄缝。也许你把公司的事放一放,反而能找到出路。”
林正宏蹲下来,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突然笑了。他想起沙漠里那只卸了货鞍的骆驼,想起牧民手里的油灯,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掏出手机,给张启明回拨过去:“启明,通知股东,明天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我决定,出售集团非核心资产,缩减生产线,把资金缺口补上。另外,告诉被挖走的技术人员,要是他们愿意回来,我给他们股份,让他们成为公司的主人。”
“出售资产?给股份?”张启明愣住了,“林总,那是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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