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被封印在体内，变成了纯粹的数字游戏。
想要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想要放出一丝能量都做不到。
这种无力感，这种从云端跌入深渊的失重感……
足以把人逼疯。
“顾黎悦——！！！”
叶牧嘶吼——虽然没有声音传播，但他的思维如同尖刀般刺向那个方向:
“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里是哪里？！”
“这又是你跟杨钦的阴谋对吧？！故意引我破坏那块表，然后把我困在这里？！”
他的思维中充满了暴戾，愤怒，以及一丝被掩饰得很好的……恐惧。
顾黎悦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依旧平静。
但叶牧敏锐地捕捉到，那平静之下，同样藏着深深的凝重和……警惕。
她也在害怕。
对这个地方感到不安。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你信吗？”
“放屁！”
叶牧的思维如同炸开的火药，
“那块表是你的！时空能力是你们搞出来的！现在我们都困在这个鬼地方，你敢说你不知道？！”
顾黎悦沉默了几秒。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安德森手表，表盘上的Σ符号依旧在疯狂闪烁，像是某种濒死生物的垂死挣扎。
“安德森手表内封印的圣柜能量，因为你的干扰而暴动。”
“时空坐标发生紊乱，我们被卷入了非正常的时空折跃。”
“这里应该是……现实世界的时空夹缝。一个因为规则冲突而短暂形成的悖论空间。”
她抬起头，环视周围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我们看到的是现实世界所有时间点的叠加投影。但这里本身并不属于现实世界的任何时间点。它独立于时间流之外，是一个错误。”
“至于我们的力量被封印……”
顾黎悦尝试抬起右手，却邪唐刀微微震颤，但同样无法移动:
“因为这个空间的规则不完整。它没有能量释放这个规则设定，也没有相对位置改变的规则。”
“我们就像被关进了一个只有观察模式，没有操作权限的虚拟空间。”
她看向叶牧，眼神复杂，
“这不是阴谋，叶牧。”
“这是一场……”
“事故。”
叶牧死死盯着她，黑色的火焰在瞳孔中疯狂跳动。
虽然无法外放，但那股暴戾的气息依然透过眼神传递出来。
他不信。
或者说，他不愿意信。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事故，如果顾黎悦真的也对这里一无所知，如果两人真的都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他精心计算的预判，他冒着被核爆气化的风险发动的突袭......
全都白费了。
不仅白费，还把自己也搭了进来。
“不……不可能……”
叶牧的思维在颤抖。
“你一定有办法出去……你肯定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告诉我！！！”
顾黎悦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
“至少现在……不知道。”
她低下头，继续操作手腕上的手表，但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下。
表盘上的Σ符号，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最终，彻底熄灭。
安德森手表，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或者说……
死机了。
顾黎悦抬起头，看向周围那些如同幻灯片般播放的现实世界画面，看向这个光怪陆离规则破碎的时空夹缝。
然后，她轻声说。
“现在……”
“我们真的被困住了。”
叶牧的表情，彻底凝固。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他的意识。
在这片法则破碎的空间里，声音的传播失去了介质的常态。
叶牧的质问不是通过空气振动传来，而是像某种被扭曲的意念，直接印在顾黎悦的感知层面，音调起伏失真，带着空洞的回响，但那字里行间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抓狂与怀疑，却清晰得刺痛耳膜。
顾黎悦甚至没有立刻转头。她先是轻轻闭了下眼，纤长的睫毛在脸庞上投下细微的阴影，仿佛在忍受某种低频的噪音干扰。
再次睁眼时，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无语。
阴谋？
她在心中无声地复述这个词，意识深处泛起一丝荒诞的涟漪。
腕上安德森手表传来的代表核心能量回路严重受损的细微刺痛感还在持续，周围这完全超出她数据库认知的异常空间，每一处都在尖叫着失控。
她自己都像被扔进搅拌机的数据模块，连基本方位都无法确认，更别提理清现状。
这个人……究竟是基于怎样的逻辑回路，才能在这种境地下，第一时间认定又是她的布局？
怕不是得了某种根深蒂固的被迫害妄想症。
这个带着些许黑色幽默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理性的思维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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