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九十级……
想到这个等级，杨钦的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听爷爷杨啸详细讲述过，九十级，是一个质变的门槛。
虽然还未完成真正的第四次转职，但达到九十级的强者，已经冥冥之中能够感应到自身所追求“道”的模糊轮廓，一身的力量会开始朝着某种规则之力的方向进行初步的转化和升华。
叶牧的毁灭之力，一旦晋升九十级，很可能就会开始向着毁灭之道蜕变。
到那时，他的攻击将不再仅仅是能量冲击，更会带有某种的规则特性。
他的防御也会带上万法不侵，因果规避某种的意味。
到那时，他的“拼多多一刀”，能否斩断初具雏形的毁灭之道？
“无下限”防御，又是否能抵挡住蕴含规则力量的毁灭冲击？
杨钦说不准。
他不知道，当科技侧的概念武器与魔法侧的规则之力发生最直接的碰撞时，究竟孰强孰弱。
他只知道，如果叶牧成功突破，那么他们面临的，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真正意义上开始“合道”的恐怖敌人。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投向昊阳帝国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
次日，银月王城......
这座曾经被誉为“月光明珠”的繁华都城，此刻已被战争的阴云彻底笼罩。
高耸的城墙上布满了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与魔法轰击的裂痕，护城河的水早已被各种污物和暗红的血迹染得浑浊不堪。
城外，是密密麻麻如同钢铁森林般的红衣会军阵，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城内，则是人心惶惶，绝望与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王宫最高的露台上，国王顾长明身穿着象征皇权的华丽礼服，却难以掩饰脸上的憔悴与灰败。
他目光复杂地眺望着远方那台如同山岳般屹立的蓝黑色泰坦，以及泰坦身旁那道穿着铁驭装甲，身影却仿佛比泰坦更加令人心悸的年轻人——杨钦。
还有……那个站在杨钦身侧，穿着一袭夺目红衣，气质已然脱胎换骨，宛如神女临尘的……
自己的小女儿，顾黎悦。
曾几何时，她还只是在膝下撒娇的小公主，杨钦也不过是顾长明为了维系与帝国关系，随手可以牺牲的棋子，一个为战败找借口的完美‘弃子’……
可如今……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与荒谬感涌上心头，几乎让顾长明站立不稳。
弃子掀翻了棋盘，公主成为了敌酋……
朕这个下棋人，却走到了亡国之君这一步……
真是……讽刺啊！
他的心情五味杂陈，如同打翻了调料铺，愤怒，不甘，悔恨，一丝残留的父女之情……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斥责，或许是哀求，但最终，还是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银月王国与红衣会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背后更是牵扯到魔兽山脉，紫金帝国，蔷薇帝国，圣皇帝国等诸多势力的利益与博弈。
在这巨大的漩涡之中，饶是他顾长明此刻有心想要伏低做小，甚至摇尾乞怜，只求保存顾氏皇族的一丝血脉，也根本做不到了。
车大难掉头。各方势力都不会允许银月王国以任何形式“体面”地退出这场战争。
其实，并非完全没有路。
如果他顾长明此刻能放下一切尊严与权力欲望，下罪己诏，将皇位禅让给顾黎悦，然后自刎以谢天下，那么凭借顾黎悦如今的身份和力量，顾氏皇族非但不会灭亡，反而可能在红衣会的羽翼下，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可是……这可能吗？
顾长明内心冷笑。
他的本质，从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顾氏皇族的强盛，必须是在他顾长明的领导下！
若皇位不是由他来坐，顾氏就算强盛到统治大陆，对顾长明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他需要的是皇族为他添砖加瓦，而不是他为了皇族的延续牺牲自己！
这份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自私，让他彻底断绝了这最后一条，或许也是唯一一条能保全家族的道路。
而这一切，早已被杨钦看得通透。
杨钦立于BT身侧，冰冷的战术目镜扫过王城前方那片广袤的平原。
那里，是银月帝国东拼西凑，榨干最后国力集结的三十万大军，以及来自其他几大帝国和魔兽山脉的“援军”。
其中不乏气息强悍的高阶职业者和体型庞大散发着凶戾气息的高阶魔兽。
但在杨钦眼中，这黑压压一片，看似庞大的军阵，不过是一堆等待收割的数字罢了。
他心中盘算的，是这一波“收割”下来，能够为顾黎悦提供多少纯净的生命源质。
来到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满一年了……
大半时间都在厮杀，征战，算计中度过……
老实说，杨钦真的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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