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判官沉默了。
血雾开始收缩，四周的幻象扭曲崩塌。他知道这局撑不住了，对方的神识即将脱离。
“你想杀我？”陈九渊问。
“我不想。”白面判官终于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活着，是因为有人替你死了三次。”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从背后撞来。
怨念如洪流爆发，无数冤魂扑向陈九渊的神识，撕咬、拉扯、咒骂。他拼命守住意识核心，沿着那条蓝线拼命往回跑。
快了。
出口就在眼前。
就在他即将挣脱时，耳边传来最后一句低语：
“下次见面，我不再给你看真相的机会。”
——
现实世界。
陈九渊猛地睁眼。
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溅在竹筏上，冒着腥臭的泡。
他右半边脸已经完全发黑，皮肤紧绷发亮，像裹了一层尸皮。耳朵、鼻孔都在渗血，手指僵硬，几乎抓不住铃。
阿箐扑上来按住他肩膀：“醒了吗？说话！”
小七从地上爬起，喘着粗气：“刚才你身子抖得像筛糠，铃都快炸了……发生什么了？”
陈九渊没回答。
他盯着血旗上的白面判官，眼神变了。
不再是恨，也不是怒。
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清醒。
“你不是我的敌人……”他嘶哑地说，“你是我要偿还的命。”
白面判官站在残旗之上，没动。
招魂幡焦黑的边角还在冒烟，他抬手抚过面具的裂痕，指尖微微颤抖。
远处江面，浮尸依旧列阵，血雾未散。
九幽铃躺在陈九渊胸前，裂口深处，黑液缓缓旋转，像一颗沉睡的心脏，突然轻轻跳了一下。
阿箐握紧半截画笔，盯着对方。
小七抹了把掌心血，重新捏住一只幸存的蛊虫。
风停了。
陈九渊抬起左手，颤巍巍指向血旗核心。
“我知道你怎么破阵了。”他说。
话没说完，右手突然抽搐，整条手臂“啪”地垂下，骨头发出断裂般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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