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渊走过去,伸手探那具尸体的鼻息。没有呼吸,可胸口有微弱起伏,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维持着生命节律。
他回头问:“谁能在背后操控这么多人?”
小七盯着铜鼎:“能让蛊卵与控魂符共存的,只有黑幡教三大祭司之一——‘织魂匠’。这人专干换壳续命的勾当,三十年前给一个军阀做过‘九转移魄’,结果那军阀活到一百岁,最后整张脸都长进了棺材板里。”
陈九渊沉默两秒,抽出铃铛,准备取一根银针研究。
刚碰到针尾,整个地窖骤然一震。
所有尸体齐刷刷扭头,目光钉在他身上。
黑气从他们口中溢出,聚成一股浓烟,直扑天花板,却没散开,而是凝成一行歪斜大字:
“九幽铃主,归位。”
阿箐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胎记裂口扩大,血流不止。陈九渊一把将她拽到身后,铃铛横在胸前,阴线瞬间铺满地面,形成屏障。
“别看那些字!”他对小七吼,“那是魂诱!看久了会被种下归顺念头!”
小七早把脸埋进袖子,手里攥着蛊囊,指节发白。
陈九渊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你们费这么大劲设局,就是为了让我自己走进来?可你们忘了件事——”
他举起铃铛,狠狠砸向最近的一根银针。
“咔!”
针断。
尸体猛地抽搐,眼中黑光熄灭,整个人软了下去。
其余尸体也开始颤抖,银针嗡鸣,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
“原来如此。”他声音冷下来,“这些傀儡共用一条魂线,一损俱损。你们想让我归队?行啊——”
他转身,铃铛接连拍击三具尸体的银针。
“我先给你们送几个‘队友’下去等着。”
每敲一次,就有一具尸体瘫倒。第十一下时,铜鼎里的火焰突然剧烈晃动,黑烟扭曲成一只巨手,朝他猛拍过来。
他闪身避让,巨手砸在石墙上,炸出一片焦痕。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钟声。
不是警锣,是县衙正堂悬挂的青铜报更钟,本该丑时才响,此刻却被人强行撞动。
咚——
火把光从走廊尽头涌来,脚步密集,夹杂铁甲碰撞声。
陈九渊回头,看见通风口上方的小七冲他打了个手势:**三十六人,钦天监制式佩刀。**
阿箐挣扎着站起来,左手已经抬不起来,炭笔掉在地上。她用右手捡起,在石壁上写下三个字:
退不了。
陈九渊把铃铛塞进她怀里,低声道:“你撑住,我来开路。”
他走向铁门,铃铛高举,正要发力震碎门轴——
阿箐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眼睛变得浑浊,嘴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声音:
“你父亲……也是在这里说的这句话。”
陈九渊浑身一僵。
话音未落,铁门外传来锁链拖地声,接着是靴底踏在石阶上的闷响。
第一支火把的光,照进了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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