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没有再回头,默默地、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片让他窒息的演武场。身后,传来林宏等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
穿过熟悉的亭台楼阁,林轩回到了家族边缘处一座略显破旧的小院。
这里,是他和父亲林战天的居所。
与演武场的喧嚣奢华相比,这里冷清得近乎荒凉。院墙斑驳,角落里生长着顽强的杂草,只有几株寻常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刚推开院门,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只见院中的小泥炉上,正咕嘟咕嘟地熬着一罐草药。一个身影佝偻、鬓角已染上些许霜白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炉前的小凳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
他,就是林轩的父亲,林战天。
曾几何时,林战天是林家的家主,是青云镇数一数二的强者,修为高达武师境界,意气风发,顶天立地。然而,数年前一次为家族争夺矿脉的战斗中,他为了掩护族人,身受不可逆转的重创,修为暴跌至武者境界,再也无法恢复。
自此,家主之位易主,他们父子二人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轩儿,回来了?”林战天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但那深陷的眼窝和眉宇间化不开的郁结,却透露着他的疲惫与愧疚,“药快好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看着父亲那小心翼翼、带着讨好般的关心,林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酸涩难当。
是他,拖累了父亲。
如果不是他忽然沦为废柴,父亲即便修为不再,凭借往日余威和功劳,在家族中也不至于如此艰难。是为了给他求医问药,父亲耗尽了积蓄,放下了尊严,才最终沦落到这步田地。
“爹,我没事。”林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您别总是熬这些药了,费神又没什么用。”
“胡说,怎么会没用?”林战天板起脸,但眼神却愈发柔和,“这是王药师新配的方子,据说对温养经脉有奇效。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林轩低下头,不再说话。放弃?他何曾想过放弃?只是那无尽的黑暗,几乎要吞噬掉他所有的希望。
喝完那碗苦涩无比的药汤,林轩回到了自己简陋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独自坐在冰冷的床沿上,白日里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屈辱、不甘、愤怒、迷茫……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枚贴身佩戴的物事。
那是一枚玉佩。
通体呈灰白色,材质似玉非玉,触手温凉,表面没有任何精美的雕饰,只有一些模糊不清、仿佛天然形成的纹路,看起来毫不起眼。
这是他那早已过世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娘……”林轩喃喃低语,指尖摩挲着玉佩粗糙的表面。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一年前,他修为倒退的前夕,似乎……就是这枚玉佩,曾莫名地发过一次热!当时他正在修炼,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烫,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醒来后,噩梦就开始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变故与这枚玉佩有关。可无论他后来如何研究,滴血、水浸、甚至用微弱的真气试探,这玉佩都再无任何反应,就像一块普通的顽石。
“是因为你吗?”林轩将玉佩举到眼前,对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凡,如果你真的是娘留给我的一线生机……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玉佩沉默着,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回应。
希望,仿佛在一次次徒劳的试探中,被消磨殆尽。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家族执事那略显冷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轩执事,林轩少爷,明日柳家大小姐柳芸将会来访,商议与林轩少爷的……婚约之事。请提前做好准备。”
话音落下,脚步声渐远。
房间内,林轩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手中的玉佩,险些滑落。
柳芸……
他的未婚妻。
当年他天赋绝伦之时,柳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主动上门,定下了这门亲事。柳芸那时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与爱慕。
如今,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退婚!
这两个字,像两把冰冷的尖刀,狠狠刺穿了他最后的尊严。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从林轩喉咙里溢出,带着无尽的自嘲与悲凉。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房门,不顾身后父亲担忧的呼唤,如同疯了一般冲出了小院,朝着林家后山那处熟悉的悬崖狂奔而去。
夜色渐浓,山风凛冽。
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他此刻的心境。夜空中,繁星点点,却照不亮他前路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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