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一进屋就把门关上了。他站在门口没动,手里捏着一本账册,纸页边角有些发皱。
江知梨正在喝茶,抬眼看了他一下。
“查了。”沈晏清声音有点哑,“从王富贵带来的那本开始,我找人抄了一份,又去城南绸缎行问了两个老伙计。”
“说重点。”江知梨放下茶杯。
“那本账有问题。”他往前走了两步,把账册放在桌上,“三月十七那笔进货,写的是五百匹云锦,价格每匹八两银子。可我问过李记的掌柜,那天他们总共才进了三百匹,而且是九两五钱一匹。他还记得,因为涨价太猛,当天闹了一场。”
江知梨没说话,翻开账册看了那一页。
“还有四月初二的出货记录。”沈晏清指了一下,“说是卖给了一个叫周通的商人,一千两整。可我去牙行查了登记,根本没有这笔交易备案。按规矩,这么大额的买卖必须报备抽税,没人敢漏。”
江知梨用指甲轻轻划过那行字。
“最奇怪的是利息。”沈晏清坐下来,声音压低,“账上记了一笔‘周转借款’,三千两,月息一分五。可陈家铺子从不对外借钱,也没这个名目。我翻了过去三年的总账,从来没出现过类似的条目。”
江知梨合上账册。
“你觉得他是想骗你?”她问。
“不止。”沈晏清摇头,“他是想让我信他,然后一步步往陷阱里走。先给点小甜头,等我把钱投进去,再用假账说亏了,最后吞掉本金。或者干脆卷款跑路。”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时记错?”江知梨盯着他。
“因为他改了墨色。”沈晏清抽出一张纸,“我把账本借来,让懂行的人看过。三月到四月的几笔大账,字迹看着一样,但墨色偏深。那是后来补写的。原账应该是空着的,事后填上去的。”
江知梨点点头。
“你还发现了什么?”
“王富贵根本不是布庄出身。”沈晏清冷笑,“他说干了十五年,可城南三大绸缎行都没这个人。倒是有人认出他,说是去年在赌坊当过管事,后来欠了钱跑了。”
江知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让他再递一份账来。”沈晏清说,“这次我要亲自核对每一笔进出。如果他还敢造假,我就当场揭穿。”
“他会来吗?”江知梨问。
“会。”沈晏清点头,“我昨天让人传话,说母亲松口了,只要账目清楚,五千两可以先付一半。他还问我能不能加到七千,说有门路拿更低的货价。”
“贪心起来了。”江知梨淡淡道。
“所以我让他今天下午带新账本来。”沈晏清看着她,“您要见他吗?”
江知梨没答。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外头阳光正烈,照在院子里的石板上反着光。
“你一个人能应付。”她说。
“可万一他背后还有人……”
“那就让他把背后的人也引出来。”江知梨转过身,“你答应他,钱没问题,但我有个条件——所有账目必须由我这边请的账房先生重新验一遍,不能由他经手。”
沈晏清一愣:“他会拒绝吧?”
“那就说明他怕。”江知梨坐回椅子,“真做生意的人不怕查账。只有骗子才会躲。”
沈晏清低头想了想:“如果他同意呢?”
“那就更妙。”江知梨嘴角微动,“让他以为我们信了他,继续演。等他把假账做全了,证据也凑齐了,再动手也不迟。”
“您是想……反过来治他?”沈晏清声音低了下来。
“不是治。”江知梨看着他,“是吞。”
沈晏清呼吸顿了一下。
“那铺子地段好,客源稳,本来就是块肥肉。”江知梨缓缓道,“既然他想骗你的钱,不如我们先把他的底细摸透,再用他的账本做文章,把铺子拿过来。”
“可是……这不合规矩。”沈晏清皱眉。
“规矩?”江知梨反问,“他拿着假账骗你的时候,跟你讲规矩了吗?”
沈晏清没说话。
“你要做生意,就得学会怎么活下来。”江知梨声音不高,“别人想咬你一口,你就得连皮带骨把他嚼碎。不然下一个被吞掉的,就是你。”
沈晏清慢慢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了。”他抬头,“就按您的意思办。”
江知梨没再说话。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推到他面前。
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城南衙门差役、李记绸缎行掌柜、三家商行账房。
“这些人我都打点过了。”她说,“你今天下午验账,让他们随时配合。要是王富贵敢提什么‘内部机密’‘不便透露’,你就说这是合作前提。”
沈晏清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
“还有一件事。”江知梨忽然开口。
“您说。”
“你昨晚没睡好。”她看着他,“眼下有青影。”
沈晏清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脸。
“这种时候不能熬垮自己。”江知梨道,“接下来几天会更忙,你得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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