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摸上沈京肆的那道腕疤,路珍予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
就连长度都差不多,不过是他的深她的浅。
“我就说,怎么连睡觉都不把手表摘下来,感情你不是怕我偷你手表,是怕被我看到呀。”
路珍予伸手捏把男人熟睡的脸颊,笑的苦涩又无奈。
“真是个傻子,有时候觉得你挺大一个人了,有魄力,有手段,还知道自己是男人不能说冷,有时候又觉得,你跟个孩子似的,傻乎乎的还一根筋。”
营房里的气温降下来,眼前一湿润,感觉眼珠子还有点冷。
路珍予拿起那滚烫的手,脸颊蹭到掌心里,把熟睡的人静静地看着,“你知道你自己在我家那晚说梦话了么?不仅说了还说了一晚上。”
说什么‘对不起珍珍’
‘我该死,该死的是我。’
‘珍珍,我好想你,我撑不下去了,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指弯刮掉眼角的湿润,路珍予起身,脱掉军大衣上了床,侧身把人抱到怀里。
她脑袋倚在床杆上,一手抚摸着沈京肆被汗浸湿的额头,指腹轻轻摩挲胸口的脸颊。
“好好睡一觉吧,这次,珍珍抱着你。”
营房外鹅毛大雪,营房里格外寂静。炉中碳火越烧越旺,偶尔窜出一声爆响。
就这样,那个思念了妻子四年的男人,在被他渴望许久的怀抱里,足足沉睡了三天。
再醒来时,人虽然是瘦了,精神头却肉眼可见的足起来。
伴着幸福的美梦,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视线聚焦在头顶那张脸的下一秒,唇角的笑弧瞬无。
“我艹!”司尉也被那双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往后一窜就要去抱靠在旁边的石亦侨,被姑娘一个肘击怼开。
“靠,你谋杀前男友呀!”
懒得理他,石亦侨抱手来到床边,“醒了?”
见人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环视周遭,她无奈摇摇头,“别看啦,人不在这。”
好久没说话了,沈京肆咽了咽黏糊的嗓子,“她去哪了?”
石亦侨抿笑,“走啦。”
沈京肆蹙眉,“走哪了?”
见女人勾着坏笑不语,他立马掀被下床。
衣服都来不及穿,踩着皮鞋往外冲。
沈京肆以为路珍予趁他睡着的时候又跑了,大手甩开营帘来到室外。
到处白雪皑皑,刺的他伸手挡脸。
撇头闭眼间,隔壁营房里传来阵阵欢笑。
“小宝宝呀,你是小宝宝嘛?”
“哦呦~你知道自己是小宝宝呀我叫你你就看我。”
沈京肆跟着声音来到营房门口的时候,一身针织长裙的姑娘抱着襁褓里的孩子,一边逗弄一边绕着婴儿床走。
小家伙对着美丽的姨姨咯咯笑,笑累了,小脸往路珍予胸口拱。
要说第一次被拱她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习惯了。
“宝宝饿了呦,那我们去妈妈那吃奶奶吧。”
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好像都会开启天生的母性光辉,对着怀里大眼爆皮的小萌娃,路珍予都跟着童真了几分。
小家伙被母亲接走喂奶,回身的路珍予,余光瞥向门口慢慢背过的身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他一清醒,她就想起那天晚上做到一半的事儿。
假装看不见,等小家伙吃完奶了,继续逗他玩。
也就同样没看到,沈京肆背过身的那瞬间,扭头时,眼眶里坠下的一滴泪。
妇人在喂奶,想要跟姑娘说说话的沈京肆自觉的离开。
大雪过后,往日灰蒙蒙的边境,难得晴空大作。
病还没好利索的他就穿身单薄的衬衫,揣手漫无目的走着。
在沈京肆的计划里,没想立马就将小珍珠的事告诉路珍予。
他不想用孩子困住想要自由翱翔的姑娘,也实在是,那孩子四年来状态就没稳定过。
紧着他一个人折磨就够了,姑娘既然已经忘了,也接受孩子没了的事实,他不想再把她拉进这个盼不到头的漩涡里。
一定要说,那就等她恢复记忆那天,等她实在想念那个孩子的时候,也不迟。
可就是刚才那一幕,看的沈京肆心里不是滋味。
所以他又乱了。
停下来,仰脸望上头顶金灿灿的日头。
所以,他该怎么做。
…
沈京肆发现,自打醒来后,路珍予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躲他。
平日里,要么猫在隔壁逗孩子玩,要么跟着医生们挨个营房巡查。
晚上找,她睡了,早上找,她起床干活去了,屁大的营地,俩人生生三天没碰上面。
沈京肆坐不住了。
库房里,路珍予正带着几个姑娘清点物资。
最近周遭停火,营地里没那么忙,她也有时间打扮自己。
灰针织毛衫勾勒出小蛮腰曲线,v开的领口,乌黑长发被珍珠鲨鱼夹半夹脑后,配着万年不变的军大衣,优美的肩颈线被半遮半掩,
这会儿红红的小手捏着笔,翘脚清数架上的物资,嘴里轻声嘀咕着,低头在本子上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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