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嘛……”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确认记忆,“倒也不是没有。”
这话一出,郭安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圆了,连一旁看似漠不关心的林夏,也微微挑了下眉,将目光投向了文迪,显然也生出了一丝兴趣。
文迪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微慢了一些,仿佛在回溯:“几年前,在东南亚,雨季。在一个小城的旧书店避雨,遇到一个法国女人。学东方哲学的,独自旅行。聊了很久,从敦煌壁画聊到存在主义,雨停了,又一起找了间临河的咖啡馆,继续聊到深夜。”
他描述得很简洁,没有细节,没有渲染,但“旧书店”、“雨季”、“东方哲学”、“聊到深夜”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已经足够勾勒出一幅充满异域风情和知性邂逅的画面。郭安听得屏住呼吸,连酒都忘了喝。
“后来呢?” 郭安忍不住追问,“就没发生点……嗯,浪漫的故事?” 他挤眉弄眼。
文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你以为呢?”。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点怅然的弧度:“没有后来。第二天,她要北上,我要南下。交换了邮箱,道了别。最初还通了几封邮件,讨论某本书,某个观点。再后来,渐渐就断了联系。”
他举起酒杯,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像那场雨,” 他放下空杯,声音很轻,“下过了,地皮湿了,然后太阳出来,很快就干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留下的,也就是‘曾经有过一场很投机的谈话’这样的记忆罢了。这算艳遇吗?或许算吧。但也就仅此而已。”
饭厅里安静了片刻。郭安张了张嘴,似乎想评价几句“可惜了”或者“你这也太柏拉图了”,但看着文迪平静无波却仿佛将一切情绪都深埋海底的神情,那些玩笑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他隐约感觉到,文迪口中的“艳遇”,和他所理解并追求的“艳遇”,似乎并不是同一种东西。
林夏则深深看了文迪一眼。同为男人,他或许更能理解文迪话语里那种“点到即止”和“无疾而终”背后的东西——那可能是一种极高的精神洁癖,一种对纯粹性的追求,也可能是一种更深层的、连当事人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晰的规避与自我保护。他想起文迪提起高中时的南风,想起他看着南风跳舞时的眼神。有些“艳遇”像骤雨,来去匆匆;而有些存在,则像深埋地底的泉眼,寂静无声,却可能从未干涸。
“来来,喝酒!” 郭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举起杯,试图打破这忽然有些沉静的气氛,“不管艳遇不艳遇的,咱们兄弟今晚能在这儿喝酒聊天,就是缘分!干!”
三个酒杯再次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云层似乎散开了一些,月光重新洒落,清清冷冷。楼上的灯光依然温暖。这个夜晚,因一段坦诚的追问,一个含蓄的默认,以及一段轻描淡写却意蕴悠长的回忆,而变得更加丰满,也更深地触及了三个男人内心不同的角落。有些话,有些事,大概也只有在这种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群、特定的微醺状态下,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提及,然后,再次沉入岁月的河流。
“郭安,你小子也单了四五年了吧!”
林夏这突然的一句,像是一根精准的针,刺破了郭安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将话题引向了一段看似已被时光覆盖的过往。他晃着酒杯,目光平静地落在郭安脸上,语气里没有调侃,只是平实的叙述:“我记得,你小子结束最后那段……嗯,比较‘热烈’的恋情之后,到现在,得有四五年了吧?一直单着。”
郭安正拿起酒瓶想再倒酒,闻言动作顿了顿。他脸上的嬉笑慢慢淡去,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释然后的轻微自嘲。他没否认,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可不,整五年了。时间过得真他妈快。” 他仰头把杯中剩余的酒一口闷了,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文迪原本在安静地听着,此刻也抬起了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他了解郭安表面的跳脱,却也隐约察觉到他内心深处并非全然的玩世不恭。他顺着林夏的话,用一贯平和的语气问道:“听你刚才提起,似乎对那位……还挺喜欢?那后来,怎么没在一起?” 他问得直接,却因为那份沉稳,并不显得冒犯。
郭安放下空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重新触碰那段被他刻意“沉”下去的记忆。饭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夜虫不知疲倦的鸣叫。
“诶,甭提了。” 郭安终于开口,叹了口气,语气是少见的、褪去浮夸后的坦诚,“那姑娘吧……是真带劲。热烈,奔放,像一团火,靠近了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灼人的生命力。”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种强烈的感官体验,眼神有些飘忽,“最主要是……床上功夫了得。” 他说得很直白,没有避讳,“我跟她在一起那阵子,感觉……嗯,吃‘大补丸’的次数都多了。” 他用了个粗俗却形象的比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承认,我这俗人,一下子就沉沦了嘛。美色也要,欲望也要,那种被强烈需要和满足的感觉,确实让人上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我叹世事多变化,世事望我却依然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我叹世事多变化,世事望我却依然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