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点,而是一条被踩踏得结结实实、从她院门口一直延伸向远方山路的干净小径!
昨夜那场下了整晚、足以埋过脚踝的鹅毛大雪,竟被人从中间齐整地豁开了一道口子,两侧堆积起的雪墙棱角分明,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这条路,是活的!
林晚星的目光顺着小径望去,只见远处茫茫雪原上,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蜿蜒着消失在山坳的晨雾里。
那不是一个人的脚印,而是数个,有的深重,有的略浅,交错着,仿佛一支无声的队伍刚刚路过。
她的心猛地一跳,视线收回,落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桌上的积雪同样被清扫得一干二净,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只粗瓷大碗。
碗里,是半碗尚冒着袅袅热气的红薯粥,金黄的薯块在乳白的米汤里翻滚,散发着朴实而温暖的甜香。
碗边,压着一张被仔细折叠过的纸条。
林晚星走过去,指尖触到碗壁,温热的触感瞬间从指尖传到心底。
她拿起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条有些年头了,是由几张大小不一的旧纸片拼接而成,边缘粗糙。
上面的字迹工整,却带着一种生涩的、一笔一划仿佛描摹出来的郑重感。
“年前巡诊队路过,说您这里常有医生来取药方。我们轮班守路,怕您出门滑倒。”
没有问候,没有客套,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落款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山北三村联防组”。
林晚星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只觉得它重逾千斤。
山北三村,那是怒江村最偏远、最贫瘠的三个寨子,早年间,她曾为了一个难产的孕妇,在那条崎岖的山路上摔断过一根肋骨。
她以为那早已是被人遗忘的往事。
原来,他们都记得。
她没有哭,只是眼眶热得发烫。
她端起那碗红薯粥,转身走进屋里,一口一口,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仿佛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吃完,她没有像昨天一样挂上红灯笼。
她从储物柜的角落里,翻出了一盏早已淘汰的、玻璃罩子有些发乌的马灯。
那是怒江村早年间,夜里巡诊时人手一盏的照明工具,防风,耐用,光线昏黄,却能穿透最浓的夜雾。
她细细地擦拭干净灯罩,添满灯油,点燃灯芯。
一簇小小的、温暖的黄光,在清晨的微光里亮起。
她将马灯挂在门槛内侧,那光透过门缝,正好能照亮门前小径的起点。
这是一个无声的回答:我还在,这条路,我们一起守。
她没点灯,可她的世界,早已被无数星星之火,照得亮如白昼。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东北雪乡。
全军医疗卫生监察局的黄干事,正对着一份调查报告眉头紧锁。
一起跨省药材误用事件,险些酿成大祸。
涉事的基层村医,竟将一味剧毒的“狼毒”错当成活血化瘀的“红景天”给患者使用。
黄干事连夜赶到,封存了所有物证。
可当他看到那名村医拿出的用药依据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本流传甚广的手抄本,名为《寒地草木辨》。
他翻开那本被无数双手摸得起了毛边的原件,心脏狂跳。
这根本就是林晚星当年在极寒地区巡诊时,记录下的私人笔记!
里面的观察数据、配伍逻辑,甚至某些独特的描述方式,都和档案室里封存的原稿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这本手抄本里,所有关于林晚星的个人痕迹——她的名字、她的情绪、她的失败案例,全都被抹去了,只剩下最纯粹、最客观的数据和结论。
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书页的末尾。
那里附着几十页用不同笔迹写下的批注和修订。
“黑省北部,此草冬季根茎颜色偏紫,易混淆,建议增补图例。”——张姓医生。
“吉省长白山地区,伴生植物有‘刺五加’,可做初步鉴别。”——李姓技术员。
“辽省东部,入药需去芯,否则有微毒,亲测。”——匿名。
一条清晰无比、由无数实践者共同构建的“知识进化链”,跃然纸上。
他们不认识彼此,却在用同一种方式,为一个共同的目标添砖加瓦。
黄干事在调查报告的结尾,颤抖着写下结论:
“这不是传承,是共写一本活着的书。涉事村医判断失误,源于抄录者遗漏了关键的鉴别附注,并非主观渎职。建议将此民间修订版纳入官方资料库,全国推广。”
京城,军医大学。
新一期的“自由书写日”活动现场,程永年教授拒绝了主办方安排的专座,缓步走在座无虚席的阶梯教室里。
百余名来自全军各大医院的青年医生,正埋头誊抄着一份对自己意义非凡的病历。
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程永年忽然在一个角落停下了脚步。
一个年轻的医生正用红色的钢笔,一遍又一遍地重写着一份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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