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国的请求,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精准地传递到了林晚星的面前。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的决断。
抓捕一个主动投诚的“叛徒”?
这太简单了,但林晚星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结果。
她指尖在报告上那个孤注一掷的请求上点了点,声音清冷而坚定:“批了。告诉保卫科,人我亲自见。”
黄干事下意识地问:“头儿,审讯室安排在哪一间?”
“不进审讯室。”林晚星抬眸,就叫‘白桦林’那间,窗外能看到操场。”她顿了顿,对黄干事补充道,“再帮我办两件事。第一,请军医大学的程永年主席和咱们院里已经退休的刘副院长过来作陪。第二,菜单你亲自去订,就要土豆炖豆角、酸菜粉条,主食是玉米面饼子。记住,要后厨老师傅做,做出七十年代大锅饭的味道。”
黄干事愣住了。这是要审讯,还是要忆苦思甜?
林晚星没有解释,只是起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下了一身笔挺的军装,穿上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素色的确良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的手腕。
她将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整个人少了几分局长的凌厉,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温婉,像极了当年那个在乡下卫生所里忙碌的知青。
傍晚,军区招待所“白桦林”包厢。
周建国被两名便衣不远不近地“护送”进来时,整个人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
他的视线在包厢里飞快地扫了一圈,没有审讯桌,没有单向玻璃,只有一张铺着格子桌布的圆桌,桌上摆着几碟花生米和拍黄瓜。
林晚星正亲自给程永年和刘副院长倒着茶水,她抬起头,看到门口僵硬的周建国,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语速刻意放缓,带着一股独属于那个年代的腔调:“周工,来了?快坐,等你好半天了。”
这声“周工”,而不是“周建国同志”,瞬间击中了对方。
当周建国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几道热气腾腾的家常菜上时——尤其是那一大盆黄澄澄的玉米面饼子,他紧绷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他喉结滚动,嘴里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道:“你……你还记得这个味道……”
“怎么会不记得。”林晚星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当年在边防所,为了给你们抢修设备争取时间,我们卫生队的女兵们连着烙了三天三夜的饼子,手上全是燎泡。”
这顿饭,从头到尾,林晚星没有提一个字关于“海葵”,关于“密码”。
她只是在聊旧时光。
她聊起谁在除夕夜偷过炊事班挂在窗外的腊肉,被罚去通了三天三夜的厕所;聊起谁在暴雨夜,为了抢修一台关键的发电机,硬是扛着电线杆在泥里泡了六个小时;聊起一个年轻的技术员,为了把一张关键图纸安全送过封锁线,把它用油纸包了十几层,藏进了鞋垫里,硬是徒步走了两百里山路。
程永年和刘副院长都是那个时代的亲历者,他们时不时地插话,补充着那些尘封的细节,气氛温情得不像是一场审判前的博弈,而是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战友聚会。
酒过三巡,周建国这个几乎从不喝酒的人,也端着酒杯,喝得满脸通红。
林晚星看着他微醺的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抛出了一句虚构的经历:“我刚当赤脚医生的时候,带我的老师傅就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咱们搞技术的人,一辈子最怕两样东西——一是突然断电,二是人心断情。电断了,机器停了,可以再修;可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要是断了……”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一旁的程永年立刻接上了话,他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沧桑:“可不是么。一旦信崩了,连自己的影子都靠不住了。”
“影子……都靠不住……”周建国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眼神瞬间涣散,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白酒,酒水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他终于崩溃了。
“我不是头目!”他嘶哑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只是个记录员!一个负责记下名字和代号的工具!”
他颤抖着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湿的泛黄纸片,一把拍在桌上。
“‘春雷’,他们告诉我是唤醒信号,可我偷听到了……那根本不是唤醒!那是自杀程序!一旦启动,所有终端必须立刻自毁所有资料并撤离,否则……否则会被远程标记,被自己人清除!”
林晚星的目光落在纸片上,上面是用钢笔写下的五个代号和对应的城市:
北风——哈尔滨
落雁——西安
孤舟——昆明
寒梅——长沙
未归人——本地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片,仿佛只是在收拾一片餐巾,小心地折好,放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夹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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