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将尖端的血流动力学原理,巧妙地包装成了一个充满乡土智慧的“老中医经验”,堵得陈师兄哑口无言。
坐在第一排的小刘助教,悄悄按下了藏在钢笔帽里的微型录音机的开关。
夜深人静,他将磁带里的内容一字一句誊写成文稿,字迹工整得像是在抄写一份绝密文件。
而后,他将这些凝聚着新思想火种的薄薄纸页,夹在家信里,通过军邮系统,悄悄寄往了西北边防总医院的同学那里。
一个月后,一封来自千里之外的回信,让小刘助教激动得热泪盈眶。
信上写着:“……你寄来的方法太神了!我们按照‘阶梯式补液’的思路调整了抢救方案,上周送下来的两名重度冻伤休克战士,都成功脱离了危险!以前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的……”
当晚,小刘助教在自己的日记本上,用颤抖的笔迹写下了一行字:“原来真理不在课本里,而在那些敢于在黑暗中点亮一碗水的人嘴里。”
风向,正在悄然改变。
孙怀礼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涌动的暗流。
他以“审查历史档案”为名,亲自去了一趟档案室,调出了林晚星父亲林建国的全部手稿复印件。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一页一页地翻阅着。
当翻到其中一份关于“战时创伤凝血障碍”的研究手稿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手稿的页脚,一个龙飞凤舞的俄文签名批注赫然在目——那是他留学苏联时的导师,一位德高望重的功勋外科专家的亲笔签名!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那是1950年代,中苏蜜月期,两国顶尖的军事医学专家曾有过一个短暂的联合研究项目……原来,林建国也曾是那个项目的参与者!
孙怀礼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复印件仿佛有千斤重。
他喃喃自语:“原来不是西化……是我们自己,把前辈用血换来的路给走窄了……”
可就在这时,一封匿名举报信被送到了他的桌上。
信封里,是几张在教室里偷拍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林晚星站在讲台前侃侃而谈,而她身后的黑板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刺眼的英文缩写——“中心静脉压”、“平均动脉压”、“心脏指数”……
孙怀礼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夹,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根基不稳,谈何创新!绝不能让她用这些洋玩意儿,动摇我们几十年建立起来的理论根基!”
图书馆里,管理员老张发现,最近总有人以“安全检查”为名,频繁调阅地下书库入口的监控记录。
这位沉默寡言的老人不动声色,几天后,通往地下孤本室的走廊尽头,多了一道厚重的铁栅栏门。
他把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塞进林晚星手里,指了指角落里那台蒙着防尘布的老式幻灯机,眼里闪着一丝少年般的狡黠:“这是旧设备,早就不在资产清单上了。以后你们的研讨班就在这里开。声音你自己提前录在磁带里,到时候人站在外面放录音,我帮你把预先做好的胶片一张张换上去,就算有人来查,也抓不到把柄。”
从此,“晚间研讨班”有了双层伪装。
表面上,老张带着几个学生在地下室整理旧书;栅栏门内,新思想的火种,却在一帧帧胶片和沙沙的录音中,以更安全、更隐蔽的方式,传递给越来越多渴望真知的年轻人。
学期末,生理学结课测试。
孙怀礼亲自抱着试卷走进考场,整个教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最后一题,是一道开放式论述题:“请结合临床实际,分析一名战士在海拔4500米执行任务时突发昏厥、四肢湿冷的可能病因,并简述你的初步处置流程。”
绝大多数学生洋洋洒洒,将教材上关于“急性高山病”和“高原肺水肿”的章节默写了一遍。
而林晚星的卷子上,却条理清晰地列出了七条鉴别诊断,从最常见的高山病,到罕见的颅内压增高、心源性休克,逐一分析。
在处置流程的最后,她用红笔加了一句:“……在排除以上所有可能后,仍需考虑高原环境下,机体能量消耗巨大,极易诱发严重低血糖,从而导致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出现类似休克的症状。建议立即检测末梢血糖——哪怕没有血糖仪,也应立即尝试让伤员口服糖水或巧克力,并密切观察其生命体征变化。”
交卷时,她与孙怀礼擦肩而过。
一片寂静中,她清晰地听见,那位一直视她为“异端”的副院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有点道理。”
走出考场,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
“林晚星同学!”身后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林晚星回头,只见陈师兄快步追了上来,他脸上再无往日的讥诮与轻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佩与渴望的复杂神情。
“下次……下次研讨班,我能……能来旁听吗?”
林晚星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灿烂的阳光下,明亮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她点点头,阳光落在她的肩头,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胜利的号角已经吹响那场决定她能否将“一碗水看生死”的理论,堂堂正正写进军医大教科书的公开答辩,才是她必须拿下的关键战役。
夜色渐深,家属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唯有她窗前的那一豆灯火,依旧亮如星辰。
答辩在即,她必须将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彻底揉碎,重塑,用这个时代最朴素、最坚实、最不容置疑的语言,铸成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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