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带着山野独有的湿冷气息,笼罩着试验点的小小院落。
林晚星站在院子中央,亲手将一锅刚刚熬好、泛着苦涩药味的黄连消毒液,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硕大的玻璃容器中。
药液色泽澄黄,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纯粹。
她几乎一夜未眠。
那本父亲留下的手写教案被她翻得起了毛边,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父亲在耳边低语。
她反复推演着今日这场名为“传统疗法大赛”,实为生死存亡之战的每一个细节。
王德全的话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她的心上——若她的学生通不过所谓的“土法三关”,赤脚医生培训班,就得永久停办!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身旁桌上那个磨损的军绿色帆布缝合包,里面整齐排列的器械在晨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她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对身旁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李桂芳说:“桂芳,记住,今天不是比谁嗓门大,是比谁救得了人。”
赛场就设在村口的大片空地上,临时用木头和油布搭起了棚子,几面褪色的红旗在风中斜斜挂着,透着一股仓促而又庄重的味道。
山坡上、田埂间,挤满了十里八乡闻讯赶来的村民,黑压压的人头像攒动的蚁群,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
王德全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的一张太师椅上,身后一字排开他赖以成名的“法器”——冒着袅袅青烟的艾草熏罐,几枚在炭火里烧得通红的铜钱烙具,还有一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糊药膏。
他中气十足,声音盖过了所有嘈杂:“乡里乡亲们!咱农村行医,靠的是祖宗传下的经验!城里人讲的啥科学,我不懂!我只知道,能救命的法子,就是好科学!”
话音未落,人群一阵骚动,两个汉子抬着一块简陋的门板挤上前来。
门板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面色烧得通红,身体不时抽搐一下,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正是前几日因误用草药烫伤了臀部,被林晚星紧急处理过的那个患儿。
孩子的父亲满脸焦灼,对着台上二人喊道:“王医生,林医生!孩子烧得更厉害了!我也不懂谁对谁错,就请两位今天当着大伙儿的面,各治一天,看谁的法子见效快!”
这一手,狠辣至极!
这是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当成了赌桌上的筹码。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波澜。
她快步上前,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哗,径直蹲下身。
她解开孩子身上裹着的脏污布料,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孩子小小的臀部上,创口已经腐烂,边缘的皮肉外翻,呈现出败坏的灰黑色,脓血混杂着不明的草药残渣,景象惨不忍睹。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和干呕,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掩住了口鼻。
“天爷啊,这都烂成啥样了!”
“太吓人了,这还能治好吗?”
林晚星缓缓站起身,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朵:“你们说这是脏?我说,这是战场!是跟阎王爷抢人的战场!”
话音落,她不再多言,立刻转身从自己的医药箱里取出碘伏棉球,当众展示了标准的三点定位消毒法,从创口中心到外缘,螺旋式擦拭,动作精准而稳定。
她的每一个步骤都伴随着清晰的解说,仿佛这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堂最生动的公开课。
“清创,是为了移除让细菌滋生的温床!”她说着,拿起手术剪,在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中,毫不犹豫地剪开已经溃烂的死皮。
脓血汩汩渗出,她却像个最冷静的工匠,用镊子夹着纱布,一点点将腐肉和污物清除干净。
整个过程,没有烟熏火燎,没有鬼哭狼嚎般的祷告,只有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她冷静的讲解。
接着,她示意早已准备好的赵铁柱上前:“铁柱,演示你学的基础缝合结扎止血法。”
赵铁柱这个平日里扛锄头比拿笔杆还稳的庄稼汉,此刻手上却稳如磐石。
他熟练地用持针器夹着缝合针,穿过创口边缘的健康组织,打下一个又一个标准的外科结。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让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在最短时间内变得清爽起来。
王德全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花里胡哨!又是剪又是缝的,折腾死人!哪有我一把草木灰压上去来得快!”
第二日,复查的时刻到了。全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孩子身上。
林晚星一组的结果先出来:孩子的高烧已经退到三十七度五,精神好了许多,最关键的是,那原本可怕的创面,此刻干燥清爽,缝合处整齐,没有一丝新增感染的迹象。
而王德全派去的“土专家”那边,情况却截然相反。
他昨天直接用热灰敷贴,当时看似“烤干”了伤口,但一夜过去,孩子不仅高烧不退,被热灰覆盖的创口周围组织更是大片坏死,变成了焦黑色,散发出的臭味比之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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