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书如同一块淬了寒冰的铁板,骤然拍在沸腾的油锅上,炸起的不是热浪,而是刺骨的寒意和呛人的白烟。
刚刚还因边防英雄得救而欢呼雀跃的制药厂职工们,瞬间被这盆兜头淋下的冰水浇得透心凉。
笑容僵在脸上,议论声戛然而止,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未经国家药检流程审批,禁止继续使用自制制剂。”
短短一行黑字,盖着军区医务科鲜红的印章,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横亘在所有人的希望面前。
这不仅仅是禁止,这是全盘否定。
它意味着林晚星和她团队夜以继日的努力,在官方流程面前,一文不值。
有人忍不住低声咒骂,有人为林晚星感到不公,更多的人则是茫然无措。
难道那个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战士,只是一个侥幸的偶然?
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林晚星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争辩,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只是平静地拿起那份通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对前来传达命令的通讯员说:“我尊重军区的决定。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组织一场专家评议会,由我向各位专家汇报我们的全部研制过程。”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周围的嘈杂瞬间平息。
通讯员走后,林晚星将自己关在简陋的临时实验室里,整整一夜。
她将那本写满了三十七页的实验日志小心翼翼地拆开,每一页都用胶水仔细裱在硬纸板上。
那些记录着菌株筛选、培养基调整、提纯工艺改进的潦草字迹,此刻仿佛变成了最坚实的铠甲。
她又将那些记录着抑菌圈大小对比的照片、手绘的毒性预判分析表、以及几十张描绘着发酵参数变化的曲线图,一一整理归档。
最后,她用绘图鸭嘴笔,在自制的报告封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每一针,都有据可依。
评议会的气氛比想象中还要凝重。
几位从军区总医院请来的老专家,头发花白,神情严肃。
他们翻看着林晚星递上来的那本厚重的“土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胡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专家率先发难,他将报告册往桌上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林晚星同志,我承认你的精神可嘉,但科研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搞的!你这里没有GMP标准的无菌生产环境,没有经过认证的第三方质量验证,甚至连最基本的批次稳定性文件都没有!你凭什么保证你生产的每一批药剂都是安全有效的?你这是在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话音尖锐,直指核心。
会场内,支持林晚星的陆擎苍和李政委脸色都有些难看,这确实是他们无法辩驳的硬伤。
然而,林晚星只是静静地站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了一台用旧投影仪和几个木箱子搭起来的简易幻灯设备。
昏黄的光束投在白墙上,画面有些模糊,但上面的图表和数据却标注得异常清晰。
“各位专家,你们说的都对。”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我没有标准的实验室,但我有这些。”
她的手指点在第一张幻灯片上:“这是我们一百二十次发酵过程中,pH值的波动区间记录,误差控制在正负0.05以内。”
手指移动,第二张幻灯片:“这是温度控制曲线,我们用人工三班倒的方式,确保恒温水浴的误差不超过0.5摄氏度。”
“这是每一次离心后,杂质沉淀比例的统计。”
“这是不同批次成品在25摄氏度环境下,七十二小时内的效价衰减对比……”
一张张详尽到繁琐的数据图表,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一个质疑者的心上。
原本嘈杂的会场,变得针落可闻。
林晚星关掉投影,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我没有价值千金的进口设备,但我有我的眼睛、我的手和这本日志。如果你们认为这些数据仍然不够,那么请告诉我,还差哪一项?”
全场死寂。
那些老专家们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原始”却又如此“严谨”的科研方式。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土法炼钢”的认知范畴。
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制药厂总工程师许国栋,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的另一只手里,正死死捏着一份刚刚从省防疫站取回的检测报告,纸张的边缘已经被他捏得起了皱。
报告上,一个数字仿佛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眼睛——样品纯度:82%。
这个数字,已经无限接近于正规大厂的合格产品水平!
就在这时,他听到林晚星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遇到的最大瓶颈是第七次提纯,产率一度暴跌。后来我们改进了工艺,采用冰盐混合物进行梯度降温结晶,最终将产率提升了41%——这个方法,是我在一本五十年代的苏联文献里看到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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