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日报的油墨尚未干透,一场风暴便已席卷了整个灾区。
头版上,《沉默的肝》五个大字触目惊心。
那句“当专家说只是拉肚子时,有人看见了死亡的颜色”,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每个读到它的人心上。
配图冲击力更甚,一张是林晚星孤身蹲在泥泞中采样的背影,另一张,则是放大后深浅不一的尿液样本,从清澈到浓褐,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色阶。
恐慌,如同病毒本身,以更快的速度在幸存者中蔓延。
“李记者写的是真的吗?俺家娃的尿也是黄的!”
“俺男人也拉肚子,医生,快给俺男人看看!”
一时间,十几个安置点的家属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似的涌向林晚星所在的临时医疗站。
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帐篷,瞬间被绝望和恐惧挤得摇摇欲坠。
“混账!简直是胡闹!”
顾怀仁办公室里,一声咆哮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将报纸狠狠摔在桌上,扭曲的版面仿佛他此刻狰狞的脸。
他指着报纸上林晚星的背影,对身边的秘书怒吼:“马上给报社打电话,勒令他们撤稿!全城回收!还有这个李记者,还有那个林晚星,给我查!我要让他们为造谣付出代价!”
在他看来,这不仅是对他个人权威的挑衅,更是对整个防疫体系的颠覆。
稳定压倒一切,而林晚星和这篇报道,就是那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
然而,舆论的洪水一旦开闸,又岂是行政命令能轻易堵住的?
林晚星看着眼前一张张焦灼的面孔,听着一声声泣血的哀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恐慌的根源并非报道,而是真实存在的死亡威胁。
仅仅依靠她和几台离心机,根本无法应对眼前的局面。
实验室的权威被架空,她必须另辟蹊径,必须让普通人也能拥有一双识别危险的眼睛!
她冲进临时仓库,找来几盒彩色粉笔。
在一块破旧的黑板上,她深吸一口气,画下了六个并排的色块。
“这是正常尿液的颜色,像浅柠檬水。”她用嫩黄色的粉笔画下第一个。
“二级,开始出现异常,颜色像啤酒。”
“三级,肝损伤加重,颜色如同浓茶。”
一直到第六级,她用上了最深的赭石色,那颜色沉郁得令人心悸:“到了这个颜色,代表急性肝衰竭,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她转身,面对着帐篷里挤进来的一批闻讯赶来的女兵,声音清亮而坚定:“从今天起,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就是我的眼睛,是移动的检测试纸!”
她将这套被她命名为“六级黄疸色阶”的土办法,一遍遍地教给这些年轻的姑娘们。
“记住,进每一户帐篷,先看眼白,再查尿色!对照这个色卡,有任何符合三级以上特征的,立刻上报!”
女兵们的神情从最初的茫然,变得无比凝重。
她们拿出随身的小本子,一笔一划地抄录着色阶图和对应的说明。
甚至有心灵手巧的,找来废弃的白布条,用彩色线头缝制成一个个简易的便携色卡,郑重地挂在胸前。
就在这天深夜,一个瘦弱的身影借着月光,敲响了林晚星的帐篷。
是那个被吓得不敢提交真实报告的小林检验员。
她提着一个沉重的疫苗冷藏箱,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林医生,我……”她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害怕顾院长的……”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用胶布封好的冷冻管,管壁上还带着冰霜。
这是她偷偷藏下的第一批血样。
林晚星没有责备,只是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那份温暖让女孩的眼泪瞬间决堤。
“你没有错,”林晚星的声音温柔而有力,“是你的勇敢,救了他们。”
两人没有多言,就在这盏昏暗的马灯下,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她们用最简陋的设备,再一次开始了重复实验。
这一次,林晚星加入了更多不同区域、不同症状的样本作为对照组。
当一个个数据被重新记录下来,结果与她最初的判断惊人地一致,吻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二!
她将这份凝聚着血与泪的新数据,工工整整地誊抄了三份。
一份用油纸包好,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药箱的夹层;一份交给了深夜悄悄来访的李记者,低声嘱咐他想办法转交给军区总报,那是她最后的希望;而最后一份,她用信封亲手封存,压在了自己的枕下。
与此同时,陆擎苍也收到了消息。不是关于报纸,而是关于顾怀仁。
“报告首长,顾怀仁下令,要求后勤部连夜整理销毁一批‘过期’的原始病历和早期接诊记录。”
陆擎苍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销毁证据?
这是要将所有的罪恶都埋进土里。
他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拨通了侦察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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