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长久以来压抑的、无声的悲伤,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男孩“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小手死死地抓住林晚星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松手。
林晚星不再多言,默默地背起他,一步一步蹚着没过小腿的积水往回走。
脚下的路泥泞不堪,她一步一滑,好几次险些摔倒,但背上的孩子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力量,那纤瘦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
当她背着孩子回到工地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拄着拐杖,正站在雨幕中,遥望着东渠边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是老梁工,当年负责这片水利工程的总工程师,几年前因工伤退了下来。
他看着那些挥汗如雨的年轻人,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叫住林晚星,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
“孩子,这是我当年藏工具箱的钥匙。”老人声音沙哑,“东渠,第七个涵洞,左边第三块壁砖后面。”
众人将信将疑地跟着林晚星来到指定的涵洞,撬开那块早已与洞壁融为一体的水泥封层,里面果然藏着一个沉重的铁皮箱。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整套保养得当、锃光瓦亮的德制清淤专用工具,静静地躺在防潮油布上,旁边还有一本用牛皮纸包裹的手绘维护手册。
“这些工具,这些水渠……本来都应该每年检修一次的……”老梁工拄着拐,喃喃自语,像是在对他们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可后来……后来就没人管了……”
林晚星接过那本沉甸甸的手册,封面上有五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墨迹虽已褪色,却依旧能感受到书写者当年的心血与期盼——防患于未然。
深夜,雨势渐小。
林晚星刚巡查完大坝回来,准备对着手册和自己绘制的风险图,重新制定清淤方案。
突然,营地外围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竹哨声!
那是老马兽医特制的警报,用一种只有他养的几条猎犬才能听懂的频率吹响。
几乎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几道黑影从黑暗中暴起,如猎豹般扑向物资仓库!
是陆擎苍事先埋伏下的侦察兵!
仓库门口,刀疤六和他两个喽啰正鬼鬼祟祟地想把一台崭新的发电机往外拖,旁边还堆着几箱珍贵的抗生素。
战斗在几秒钟内就结束了。
刀疤六被一名侦察兵一脚踹翻在地,另两人也被死死按住。
审讯室里,一个胆小的喽啰扛不住压力,全招了:“是……是周主任!周主任派我们来的,他说……反正这里迟早要被淹掉,在淹掉之前,能捞多少是多少,也算是……减少损失!”
消息传到陆擎苍耳中,他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杀气毕现。
他立刻下达了两道命令:“第一,立刻派人查封防汛办的所有财务账目!第二,秘密调取近三个月来,所有防汛物资的出入库记录,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少‘损失’,被他提前‘减少’了!”
然而,敌人的反扑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猛烈。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大坝上的监控数据显示,上游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洪峰正在形成!
林晚星独自站在大坝的观测台上,狂风卷着雨水,抽打着她的脸颊,她却恍若未觉。
一手紧紧握着老梁工那本承载着过去希望的手册,另一手按在自己连夜绘制的防汛风险图上。
图上,知青点、临时产房、村民安置点……一个个红色的标记,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滴血的伤口。
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声中传来杨参谋焦急的声音:“林工!指挥部……指挥部来电,命令我们立刻暂停所有清淤作业,原地待命,等待上级……等待上级指示!”
等待?等什么?等洪水淹没一切,等所有努力化为泡影吗?
林晚星的目光死死盯在地图上那个离东渠决口风险点最近的红点——那是上百名知青的生命。
她缓缓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狂风呼啸,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清晰地传到对讲机另一头。
“告诉他们,这里没有暂停键,只有生死键。”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方的天际,第一道惨白的闪电悍然劈开厚重的乌云,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天地,也照亮了她眼中那不容置疑、不容动摇的决绝光芒。
夜色深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无声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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