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车间里火花四溅、锤声叮当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股热潮。
“你们在干什么?!”
杜卫国沉着脸,背着手,像一尊门神般出现在车间门口。
他看着满地的零件、油污和刺眼的焊接火花,脸色瞬间铁青。
“我批的是培训班,不是废品回收站!你们这是办学习班,还是搞修理铺?简直是胡闹!”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气氛骤然紧张。
林晚星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平静地迎了上去,站在杜卫国面前。
“杜处长,您来得正好,请允许我向您汇报一下我们的‘教学成果’。”
她没有丝毫畏惧,转身拿起一件件刚刚“出炉”的教具,逐一演示。
“这是用汽车雨刷电机做的震荡培养器,可以让样本在培养基里保持悬浮,模拟血液流动的真实环境。”
“这是用高压锅改造的灭菌舱,十五分钟内就能完成器械和培养基的紧急灭菌。”
“还有这个,”她举起那个由煤油灯和凹面镜组装的简易仪器,“便携式检水仪,不需要电,在任何野外环境下都能快速检测水体浊度和可见杂质。”
最后,她拿起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
“处长,这里面是昨天下午我刚从西山溪边采集的水样。十分钟后,您就能在这台我们用垃圾堆里的零件拼凑出来的‘显微镜’里,亲眼看到活的钩端螺旋体。”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向杜卫国的认知。
她没有争辩,没有抱怨,只是用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事实,展示着他们的决心和能力。
杜卫国的脸色由铁青转为酱紫,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死死地瞪着林晚星,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洞穿。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一甩手,拂袖而去。
开班仪式如期举行。
首批三十名学员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在车间前的空地上列队肃立,他们的眼神紧张而期待。
林晚星没有发表任何长篇大论的开场白。
她直接让李秀兰和小赵将准备好的东西分发下去。
每个学员都领到了一个用硬纸板做的方盒子,里面装着一套奇特的“六件套”:一叠自制的简易pH试纸、一个可折叠的便携式砂滤器模型、一块捕鼠夹的制作模板、几面用于标记疫区的小红旗、一本手绘的周边山川河流地图册,以及一盘录音胶带。
“胶带里是课程要点,”林晚星言简意赅,“白天实操,晚上自习,有问题随时问。”
顾怀仁作为特邀讲师,也来到了现场。
他走上用几个木箱搭成的简易讲台,看着台下那些年轻而坚毅的面孔,清了清嗓子,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开场白:“从今天起,请你们忘记在医学院里学过的所有标准答案。”
夜深人静,学员们都已进入梦乡。
林晚星还在工作台前,清点着剩余的材料,准备连夜赶制第二批教具。
车间里只剩下砂轮打磨金属的轻微“滋滋”声。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小赵抱着一摞厚厚的硬纸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林工,”他压低声音,生怕打扰到她,“这是……这是各科室的人偷偷送来的,检验科的、内科的、还有行政楼的文员……他们说,让您给‘救命盒子’做外包装用,结实。”
林晚星停下了手中的活。
她接过那摞纸板,手指抚过粗糙的纸面。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几乎每一张纸板的背面,都用钢笔或铅笔写着字,有的签着名字,有的留着一句话。
“给我所在的连队多留一套!”
“这玩意儿好,简单,俺家孩子他娘也能学会用!”
“林工,加油!”
一行行质朴的字迹,像一股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林晚星的全身。
她轻轻熄灭了工作台上的灯,只留下一盏小马灯。
月光从高高的窗户洒进来,静静地照在那些尚未命名、形态各异的新设备上,它们像一座座沉默的堡垒,坚毅而可靠。
她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角。
那里压着一张她随手画的草图,是根据今天调试设备时,用采集来的几个水源样本做出的初步数据绘制的简易分布图。
然而,就在那片看似正常的数值中,一个来自下游某个偏僻村落取样点的读数,突兀地标记在了一个完全不合常理的位置上。
那个数字,像一个迷路的孤魂,与其他所有数据都格格不入,它打破了已知污染物扩散的一切规律。
林晚星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在了那张纸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困惑与警惕。
这个异常,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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