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灯下,将这份来自一线的鲜活数据,与书本上的理论逐条对照、修改、补充。
桌上,一边是顾怀仁提神用的浓咖啡,另一边是林晚星暖胃的中药茶,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见证着理论与实践的融合,直至天际泛白。
与此同时,陆擎苍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他亲自调阅了军区近五年来所有边境部队的非战斗减员档案。
当一份份标记着“气候不适”、“急性疲劳综合征”、“不明原因高热”的病历堆积在桌上时,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经过一夜的数据比对与追溯,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竟有至少十二起小规模的“不明高日志”,其症状与此次钩体病疫情高度相似,最终都因无法确诊而导致士兵提前病退。
他将这些数据整合成一份触目惊心的简报,在清晨递交到了政委的案头,并在报告的末尾附上了一句沉重的话:“如果十年前我们就有林晚星画出的那张图,至少有三百名优秀的战士,不会因为一个本可以预防的疾病而黯然脱下军装。”
当天上午,一份由陆擎苍亲自签署的命令便火速下发:全军区所有基层连队,即日起配备简易水质检测试剂盒,并由代号“ZB001”的专项组,组织全员轮训。
命令的执行者,正是卫校毕业的高材生小梅。
她带着几个卫生员,奔赴最偏远的三个连队,开展“防疫十分钟课堂”。
没有复杂的理论,她用一个大烧杯模拟驻地的溪流水体,当着所有战士的面,滴入几滴荧光粉,演示“鼠尿污染源”是如何在无声无息中扩散至整个水体。
“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致命的危险!”烧杯在紫外线灯下发出诡异的绿光,那景象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年轻战士的脑海里。
课堂结束后,战士们一改往日的被动,纷纷主动报名,要成为连队的“水源预警哨”。
一个新兵蛋子举手提问,带着一丝胆怯:“报告!要是咱们在野外,没有显微镜也没有试剂盒,那咋办?”
小梅笑了。
她翻开刚刚印发的手册附录页,指着上面的图文说道:“那就用老法子!观察牛羊有没有反常死亡,检查河边的泥地有没有新鲜的爪印,用手背触摸草根感受异常的湿度——这是林医生教我们的,叫‘老法子新用’,用我们的眼睛、鼻子和手,代替精密的仪器!”
就在军区内部的防疫体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建立起来时,一份紧急情报送到了作战参谋杨帆的手中:邻省某国营农场,爆发了大规模类似疫情,已有多人病危。
然而,地方防疫站的专家组经过初步勘察,仍坚持认为是蚊媒传播,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灭蚊上。
林晚星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将本次疫情的全流程资料,包括鼠肾切片的镜检视频截图、干预前后的发病率对比曲线,甚至详细到每一分钱的成本核算表,全部整理成一个数据包。
她连夜封装,准备寄出。
在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外,她用隽秀而有力的字迹写道:“请让他们看看,另一种可能。”
当她准备去邮局时,却发现陆擎苍的警卫员早已等在门外。
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安静地停在楼下。
“首长让我来取。”警卫员简短地说,“军车护送,最快速度送达。另外,这是军区出具的公函,以示背书。”
林晚星接过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公函,心中一暖。
这无声的支持,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深夜,喧嚣尽散。
林晚星伏在灯下,并没有休息。
她在一张新的图纸上,开始绘制一幅更宏大的蓝图——《边境疫源动态监控网络构想图》。
她设想,在边境线上所有重点流域和高风险区域,设立三十个固定观测点,由各单位的卫生员定期上报水文数据与动物活动痕迹,形成一张实时更新的“活地图”。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她警觉地推开门,只见院子的角落里,老马兽医正蹲在地上,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没有注意到她,只是专注地用铁丝和几块破布,笨拙而认真地制作着一个简易的捕鼠夹。
“马大爷,这么晚了……”
老马头也没抬,粗糙的手指灵巧地拧紧最后一根铁丝,声音沙哑而执着:“我这辈子抓的,不是几只老鼠,是祸根。”
林晚星没有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站着。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岗楼上那盏彻夜闪烁的探照灯,灯光如剑,划破沉沉的夜幕。
她忽然意识到,从发现病毒到控制疫情,那只是遭遇战的结束。
而现在,随着一个个制度的建立,一项项命令的下达,一场真正艰苦卓绝的战争,才刚刚转入漫长的阵地对峙。
桌上的那份监控网络构想图,不再是简单的线条和圆圈。
它像一张尚未下达的征召令,预示着一场规模空前的人员动员,而第一批战士的集结点,已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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