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临，营火在风雪与邪雾中明灭不定。中军帐内，萧煜正在闭目调息，巩固白日战斗的感悟，同时以星核之力缓缓驱散空气中不断试图侵蚀的邪气。如今他方圆十丈内，邪气难侵，宛如一片净土，也让帐内值守的亲卫感觉好受许多。
约莫子时，帐帘一动，徐天骝带着一身寒气闪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不断挣扎、被破布堵住嘴的北漠人。此人穿着萨满学徒的袍子，脸色惊恐，脖子上有一道新鲜的淤青。
“徐老，这是？”萧煜起身。
“抓了个舌头。”徐天骝将那人丢在地上，自己走到火盆边烤手，“‘鬼哭涧’那黑雾，叫‘蚀骨瘴’，是那帮萨满用沼泽里的毒泥、腐烂的尸体加上他们那点邪门法力弄出来的玩意儿，确实有点麻烦。不过老子顺手把他们的施法祭坛给拆了，瘴气源头已断，明天应该就散得差不多了。”
萧煜一喜：“多谢徐老！”
“别急着谢。”徐天骝灌了口随身带的酒，“拆祭坛的时候，顺便听了点墙角。这小子，”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瑟瑟发抖的学徒，“是负责给祭坛送‘燃料’的，知道点内幕。”
他蹲下身，扯掉学徒嘴里的破布，眼神一瞪，那学徒便吓得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说的是生硬的汉语，夹杂着北漠语：
“大人饶命！我说，我全说！大萨满……呼延陀大萨满命令我们在各处险要布置‘蚀骨瘴’和‘血狼卫’，是为了拖延时间！王庭……王庭的主祭坛还需要最后一批‘核心祭品’，必须是拥有强大气血或纯净灵魂的生灵！大萨满派出了他最精锐的‘幽冥卫’，去更北方的‘白灾部’和‘冰原遗族’那里抓捕……据说，月圆之夜前必须凑齐九百九十九个！现在……现在可能已经抓得差不多了！”
核心祭品！九百九十九个！萧煜和柳明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用如此多的活人进行最终献祭，一旦成功，那“赤狼神”降临的威能恐怕远超预计！
“还有呢？”徐天骝冷声问，“呼延陀身边，现在除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有谁？阿史那咄苾那些老家伙在干嘛？”
“左谷蠡王……左谷蠡王他们被大萨满软禁在王庭西侧的‘老营’里，他们的亲卫也被换成了‘神选者’……不过，我听说，左谷蠡王前几天秘密派人出去过，可能是想联络外面……大萨满好像知道，但没阻止，似乎在等什么……”学徒哆哆嗦嗦道。
等什么？萧煜心思电转。呼延陀故意放纵阿史那咄苾联络外界？是自信能掌控一切？还是……想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亦或是，需要阿史那咄苾引来“合适的”敌人，作为祭品的一部分？
“王庭现在的防御如何？除了‘神选者’大军，呼延陀本人身边还有什么？”萧煜追问。
“王庭……王庭外围有十万神选大军，分为三部，由三名最强大的‘血狼大统领’指挥。王庭内部，还有三千‘幽冥卫’，那是大萨满用古法亲自淬炼的，比血狼卫更可怕……据说，他们能隐形，能穿墙，刀枪不入……还有，大萨满身边一直跟着四个‘影祭司’，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气息比幽冥卫还要阴冷……哦，还有！祭坛顶上那尊‘赤狼神像’，最近眼睛越来越亮，有时候晚上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很可怕……”学徒说到最后，已是语无伦次，恐惧到了极点。
信息量很大。幽冥卫、影祭司、活化神像……呼延陀掌握的力量层次，果然在不断提升。
徐天骝听完，挥挥手，示意亲卫将学徒带下去看管起来。他看向萧煜：“小子，听到了？时间不等人，祭品快齐了。那个阿史那咄苾，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变数，但风险也大。呼延陀那小子，心思阴得很。”
萧煜点头，沉吟片刻：“鬼哭涧障碍已除，明日全军加速，直逼王庭！同时，派最精干的探子，尝试秘密接触阿史那咄苾被软禁的‘老营’，查明虚实。若有机会，或可里应外合。”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点在代表狼居胥山主祭坛的位置：“核心目标不变——摧毁祭坛，斩杀呼延陀，中断仪式！所有行动，围绕此目标展开。月圆之夜前，我们必须攻入王庭！”
“徐老，”萧煜转向徐天骝，郑重道，“届时，那可能降临的‘神念’，以及呼延陀身边的影祭司、活化神像等非常之物，恐怕还需您老压阵。”
徐天骝咧嘴一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放心，老子既然来了，就不会让那些腌臜东西真的跑出来撒野。不过，主菜还得你自己吃。吃得下，你的道才算真的成了。”
压力如山，但萧煜的目光却越发锐利明亮。星核在丹田内缓缓旋转，与心脏跳动共鸣，暗金色的真元流转全身，带着山河的厚重与星辰的凛然。
翌日，大军开拔。鬼哭涧的黑雾果然消散大半，残余部分也被玄真子带领道士们以符箓和药粉驱散。大军顺利通过险隘，速度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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