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追踪一股异常能量波动至近江一处荒废的豪门宅邸时,他们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东西。
那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各种文献、书信、画卷的抄本或仿作。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关于织田信长的“暴行”记录:比叡山焚烧、长岛屠杀、对一向宗信徒的镇压、对政敌的清洗、强征赋税、劳役民夫……其中许多细节详尽到令人发指,且明显经过了夸张、扭曲和煽动性的润色。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资料被分门别类,似乎正在被编纂成一部系统的、旨在将信长彻底描绘成“第六天魔王”、“佛敌”、“人间之恶”的“恶魔传记”。
“这是……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手笔!”压切长谷部翻阅着那些文书,脸色铁青,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这不仅是因为这些资料旨在污名化他的旧主,更因为这些“暴行”中,有许多是他——压切长谷部这把刀,曾经亲身参与、甚至亲手执行的!那些血腥的记忆,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触及的阴影。
“他们想从‘历史评价’的层面,彻底扭曲和钉死信长公的形象。”三日月宗近拿起一卷明显是伪造的、描绘信长生啖人肉的恐怖画卷,新月眼眸中寒光闪烁,“即便无法改变他死亡的结局,也要让他在后世史书中,变成一个纯粹的、符号化的‘恶’之化身。这样一来,与他相关的一切,包括他推行的一些政策、带来的变化,都可能被连带否定。这是一种更深层、更恶毒的‘修正’。”
“不可原谅……”压切长谷部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被“压切”的僧侣绝望的眼神,听到了主公冰冷的下令声。但这一次,除了阴影带来的痛苦,更有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不是为了洗刷污名,而是愤怒于这种试图以“恶意”覆盖“复杂真实”的行径!愤怒于有人想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定义他曾经侍奉的主君,定义那段他亲身经历、五味杂陈的历史!
“摧毁这里。”压切长谷部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决绝,“所有资料,全部销毁。找到编纂者,一个不留。”
“长谷部,冷静。”景月出声提醒,“销毁证据可以,但需留意是否还有备份,以及编纂者的真正身份和目的。”
“我知道。”压切长谷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但眼神中的杀意丝毫未减,“七实小姐,能追踪这些资料的来源和流向吗?”
“正在尝试。资料上有微弱的灵力标记残留,与之前代理人能量特征部分吻合。已记录。同时,检测到部分原始史料残片,非伪造品。”七实报告。
压切长谷部走过去,拿起那些被随意丢弃在角落、沾染了灰尘的真实史料残片。有被焚寺庙的残存记录,有地方豪族对信长政策的抱怨奏章,也有商人对乐市乐座的赞誉……这些资料相对客观,甚至有些互相矛盾,但拼凑起来,才能更接近那个复杂时代的一角。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将这些真实的史料残片小心地收集起来。
行动很顺利。地下室被彻底捣毁,资料付之一炬。留守的两名历史修正主义者代理人被击毙(负隅顽抗)。但主要编纂者似乎提前得到风声,已然遁走。
撤离前,压切长谷部将那些收集起来的真实史料残片,仔细包好,递给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这些……交给药研他们吧。”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或许……对他们记录的东西,有点用。”
三日月宗近深深看了他一眼,接过包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那一刻,压切长谷部感到心中某个沉重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一丝。直面阴影,斩断来自外部的恶意扭曲,并且……尝试去保存一点“真实”,哪怕只是碎片。这或许是他与过去、与那段血腥历史、与自己内心达成和解的开始。
三、 十年实录:以梦为礼
天正四年(1576年)夏,安土城天守阁即将封顶。一座融合了和风与南蛮风格、前所未见的巨城,即将屹立于琵琶湖畔,成为信长权力与野心的最高象征。
观察组与调查组再次秘密汇合,地点选在琵琶湖西岸一处僻静的山谷。瀑布轰鸣,水汽弥漫,掩盖了交谈的声音。
众人分享了这段时间的见闻与收获。不动行光拿出了他那些写满符号的碎纸木片,宗三左文字展示了他隐晦的诗歌与素描,药研藤四郎则提供了厚厚一册整理好的军政、经济、社会情报汇编,以及对历史修正主义者暗中活动的新线索分析。压切长谷部沉默地坐在一旁,但目光不时扫过那些资料。
三日月宗近静静地听着,看着,新月眼眸中光华流转。当所有人都讲述完毕,山谷中只剩下瀑布的水声时,他缓缓开口了。
“诸位,这四年(自1572年至此),我们在这‘梦’中,看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也想了很多。”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们看到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难以简单定义的信长公。我们看到了野心与孤独,开明与冷酷,远见与偏执,如何在他身上交织。我们听到了赞美与诅咒,恐惧与崇拜,如何围绕着他回荡。我们也看到了,暗处有人,正试图用单一的颜色,去涂抹这幅复杂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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