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内的感觉,与其说是穿行,不如说是被彻底撕碎再强行重组。沈清寒、林小白和墨渊三人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意识漂浮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之中。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走马灯般在他们眼前闪回——旧尘山谷的莲香、断云峡的血色、漠北草原的风、同心学堂的读书声……这些属于这个仙侠世界的深刻烙印,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们灵魂深处剥离,又被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压缩、封存。
“抓紧!”沈清寒的声音在意识层面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试图用自己的意志去对抗这股空间乱流,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们就像是狂风中的落叶,身不由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当那股撕扯感终于消失,脚踏实地的触感回归时,三人发现自己正站在莲池中央的礼台上,四周依旧是熟悉的莲庭,朱红的灯笼,粉色的纱幔,漂浮的莲花灯……一切都和他们离开前一模一样,仿佛那场惊天动地的空间异动从未发生过。
然而,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药香与桂香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被称为“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远处的旧尘山谷轮廓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渐渐淡化、扭曲,最终化作一片虚无。
他们回来了。回到了那个他们即将被卷入空间通道前的最后一刻。
“大哥!”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从莲池边传来。沈绯瑶和金繁正站在红毡尽头,脸上满是惊恐与不解。他们看到沈清寒三人站在礼台上,身体仿佛变得半透明,正随着周围环境的扭曲而一点点消散。
“绯瑶!”沈清寒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他朝着沈绯瑶的方向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虚无。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是玄玉圭的力量在时空缝隙中为他们创造的最后一次机会。
“听我说!”沈清寒的声音带着空间扭曲的杂音,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沈绯瑶和金繁彻底呆住了,他们终于明白,沈清寒之前的种种异常,并非空穴来风。泪水瞬间模糊了沈绯瑶的视线,她想要冲过去,却被金繁死死拉住。金繁的眼中也满是痛苦,但他知道,他不能让沈绯瑶做出徒劳的举动。
此时,沈谨言、沈玄徵、黑熊等人也纷纷赶到,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皆是大惊失色。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玄徵声音颤抖,他无法接受自己最敬爱的大哥正在从眼前消失。
沈清寒没有时间解释太多,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绯瑶,声音沉稳而坚定:“绯瑶,从今日起,你便是宫门的执刃!羽宫执刃令,我已用血脉之力传入你体内,你只需以心感应,便可执掌。”
一道柔和的金光从沈清寒体内飞出,没入沈绯瑶的眉心。沈绯瑶只觉得脑海中涌入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羽宫的典籍、执刃的权柄、先祖的遗训……瞬间融会贯通。她能感觉到,自己与整个旧尘山谷,与四宫的每一位弟子,都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大哥……”沈绯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听着,”沈清寒的声音变得愈发急切,“宫门与黑风寨的联盟,是江湖太平的根基,绝不能动摇!商道管理署、民生协作局、兵防统筹部,要继续推行,让秩序深入人心。谨言,民生是根本,角宫的担子最重,你要多费心。玄徵,你已接任徵宫统领,要多向金繁和黑熊请教,练兵戍边,守护好漠北的每一寸土地。”
“大哥,我不要你走!”沈玄徵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沈清寒看着他,眼中满是疼爱与不舍:“傻孩子,人总要学会长大。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统领了,大哥相信你。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武功有多高,而是心中的责任有多重。”
他目光转向黑熊,郑重地说道:“黑熊寨主,我以宫门执刃之名,正式册封你为‘漠北王’,世袭罔替!黑风寨不再是宫门的附属,而是与宫门平等的联盟。愿我们的盟约,永世长存!”
黑熊双膝跪地,泪水纵横:“执刃大人!黑熊……黑熊定不负所托,守护漠北,守护盟约!”
交代完这些,沈清寒的目光再次回到沈绯瑶身上,眼中满是温柔:“绯瑶,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大家。大哥……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们祝福。”
说完,他对林小白和墨渊点了点头,三人同时将手伸向对方,紧紧握住。
就在这时,林小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扔给了沈谨言:“谨言,这是我整理的一些笔记,里面有一些关于耕种、卫生、甚至是简单的流水线生产的想法,或许对民生协作局有用。算是我……留给这个世界的一点东西。”
沈谨言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用炭笔绘制的草图和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天马行空,却又透着一种朴素的真理。他紧紧握着布包,对着林小白深深一揖:“小白,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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