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峰的火,似乎永远烧不尽。
张玄远站在陈弘远的院子里,脚底板都能感觉到地砖缝里渗出来的热气。
“拿去。”
陈弘远没那些花哨的客套,手里托盘往前一送,上面盖着的红绸滑落,露出两样东西。
一艘巴掌大小的墨绿色飞舟,通体用那毒蛟的脊骨打磨而成,上面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鳞片,光是看着,就有一股子让人后背发凉的阴森劲儿。
旁边盘着一条长鞭,蛟筋揉着蛟皮,暗红色的血槽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孽畜临死前的怨气。
“毒龙舟,蚀骨鞭。”
陈弘远抓起旁边的湿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煤灰,露出两只熬得通红的眼珠子,“飞舟我加了‘风遁’和‘毒障’两重禁制。全速飞起来,筑基后期哪怕是用飞剑也未必追得上。关键时候还能喷一口毒烟,虽然毒不死人,但恶心恶心对手,给你争取个逃命的时间足够了。”
他指了指那条长鞭:“至于这玩意儿,没啥花头,就是硬。蛟筋本来就韧,我又掺了点玄铁沙进去。一鞭子下去,不求把人抽死,那上面的‘蚀骨阴劲’要是钻进骨头里,嘿嘿,哪怕是筑基修士,也得疼上个三天三夜。”
张玄远伸手拿起那艘毒龙舟。
入手沉甸甸的,凉沁沁的,完全没有普通法器那种温润的感觉,反倒像是在摸一块刚从冰窖里起出来的生肉。
他试着注入一丝灵力。
“嗡——”
那小舟猛地一颤,表面那层鳞片竟然像是活了一样微微张开,喷出一缕极淡的青烟。
这是实打实的三阶中品法器。
张玄远的手指微微攥紧了一些。
这就叫底气。
以前张家修士出门,要么是骑纸鹤,要么是御那种大路货色的铁剑,真要是遇上劫修,跑都跑不过人家。
现在有了这东西,至少在这青阳地界,敢动张家心思的人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追得上。
“那剩下那些毒牙和毒腺……”张玄远把玩着手里的东西,眼神往旁边的一堆废料上瞟。
陈弘远老脸一红,搓了搓手上的老茧:“咳,那些零碎不太好弄。本来想给你炼个毒囊暗器,结果火候没控制好,废了两颗牙。现在还剩点边角料,你要是信得过我……”
他顿了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你那套‘青蛇针’给我,我把剩下的毒全都炼进去。品阶虽然提不了太多,但这毒性……嘿,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也能让练气大圆满的修士瞬间麻爪。”
炼器师也是要面子的,炼废了材料那是手艺不精,这算是变相的补偿。
张玄远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木匣子拍在桌上:“陈师兄的手艺,我哪能信不过?这针您拿去,只求快点,家里现在缺的就是这种阴人的手段。”
陈弘远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那一嘴大黄牙在烟熏火燎的脸上格外显眼。
修士之间,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信我手艺,我给你把活儿干漂亮,这就是默契。
“三天后来取。”
回程的路上,风像是刀子一样刮过脸颊。
张玄远没有御剑,而是祭出了那艘毒龙舟。
这东西变大之后足有一丈多长,像一条狰狞的黑蛇悬在半空。
他盘坐在舟头,心念一动,脚下的毒蛟脊骨便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整艘飞舟像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太快了。
两侧的云层像是被撕裂的棉絮一样往后飞退,那种速度带来的推背感让张玄远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就是三阶法器的遁速吗?
耳边的风声呼啸,夹杂着空气被强行破开的爆鸣。
张玄远紧紧抓着舟舷,手指有些发白。
不仅仅是因为速度带来的生理性紧张,更是一种久违的、却又陌生的掌控感。
这么多年,张家就像是个没腿的瘸子,被人欺负了只能硬扛,想跑都跑不掉。
现在,瘸子终于装上了一条铁腿。
那种混杂着兴奋、惶恐和野心的情绪,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
张家祖宅,族长洞府。
石桌上,三件法器一字排开。
毒龙舟,蚀骨鞭,还有那套刚取回来、泛着幽蓝寒光的青蛇针。
洞府里静得只能听见灵泉滴水的声响。
张乐乾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烟杆,却没点火,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桌上的东西,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这……这就是那是毒蛟弄出来的?”老头子的声音有点抖,像是在怕这是一场梦。
“嗯。”张玄远给族长倒了一杯茶,动作很稳,“都是陈师兄亲手炼制的,货真价实。”
他把蚀骨鞭往族长面前推了推,“大伯,这鞭子您留着用。您那是土系功法,本来就擅长防守,有了这鞭子,再加上您的地刺术,就算是遇到筑基中期的硬茬子,也能把人磨死。”
张乐乾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连连摆手:“胡闹!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什么法器?家里这几年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这东西拿去坊市,少说也能换几千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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